默苍离像个死人一样双手合在腹上,闭着眼睛。这样的姿势不是放松的,他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这个姿势,翻过身,把手探进枕头下。
下面没有匕首,他却仍是不肯抽手出来,多年的习惯就如擦镜的动作一样,特别是人过而立,更难改变。
窗帘的缝隙透出外面的灯光,杏花君似乎是早就睡着了,他的入睡能力很强,强得让默苍离嫉妒。
要不你上来睡吧,就像以前一样。
默苍离忽然很想这么对他说,但以前是多久以前?……几百年前。但他又怕他误会了什么,默苍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这样他习惯些,也安心些。毕竟,这是主人家的床。
默苍离侧着头,这使得他的鼻子敏锐地嗅探到主人家枕头的气息。是干净的棉织品味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前……几百年前那个杏花君则不一样。他热衷于将枕头里面填充进药物,以至于他的发间也沾染着药物的气息。他也为自己做过一个,只不过在羽国逃亡的时候丢掉了。
他多好啊。要多好便有多好……若是他要喜欢上别人,把那点得来不易的好全分走,他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设局夺回属于自己的利益吧。
你啊,当真是天底下最恶劣的人。他对自己道。既不回应他,却又爱绑着他。叫他跑腿,差使他做药。他说心甘情愿,而自己也真的心安理得。
他是钜子。
默苍离抚上那枚已经消失的钜子印。他是钜子,他与止戈流生死契阔,与墨家生死契阔,与天下生死契阔,杏花君抢不过它们。
渐渐地,他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想了太多,毕竟抛却那些腥风血雨,抛却那些血继传承,他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杏花君。
杏花君是被某些yu望逼醒的。做chun梦嘛,并没什么,他已经七八年没有过稳定的恋爱关系了,平时全靠左右手。以往的chun梦对象,脸极其模糊,也看不清是谁。但这次这个……杏花君看向床上,幸好……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