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西蒙,感觉手臂上的痛楚逐渐麻木,不知怎地,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你想让我求你,是吧?」

俊眉一挑。

禔摩深吸口气,「我说过,就算全世界的吸血鬼都死了,我也不会找你帮忙,你死心吧,闍皇西蒙。」

西蒙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比平时说话的声音还要低沉,像教堂准点敲响的古老大钟,隐约有种沉寂的沧桑,总在人耳边缭绕不去,「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我宁愿死。」

「不,你不能死。」西蒙唇角一勾,将厚暖的围巾围上禔摩纤瘦冰凉的颈子,没给对方时间推拒,垂首凑近他耳边,薄唇与剔透的耳坠相距不过几吋,在金发男孩微透着蜜红色的颊畔低声一笑,「冰爵禔摩,你不明白自己有多重要。」

男孩刚拉上团练室厚重的隔音门,指挥就走了过来,递上一本崭新的曲谱,「禔摩,今天要练新曲子,先去准备十分钟,等下直接开始。」

听见新曲,禔摩的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一向喜欢挑战新的乐曲,越困难的谱越能勾起他的好胜心,看到草绿色的纸本上写着葛利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他翻动几页,眼光跟随密集而复杂的音符前进,修长的指尖在琴谱上飞跃,想像着实际演练的模样,那认真神态却引来了一串奚落的笑声。

「我说禔摩,你也帮帮忙,别看到新谱就露出一副坠入爱河的表情,恶心死了。」

「别理他。」希恩正替自己的弓擦松香,闻言用满是白粉的弓弦敲了那个一头橘黄色短发的男孩一记,「他今天又被阴阳师拒绝了,第两百三十八次。」

「哼,他是表面上不答应,心里高兴得要死,要知道想跟我成为生命共同体的人排队都能绕校园两圈了,他现在就叫做口是心非,欲语还休,欲拒还迎……噢!」

男孩低头闪过从远处飞来的止滑带,他被砸过一次,当真是痛不欲生,不过躲暗器躲习惯了,倒练出一身好本领,他拉拉领口,陪出一张笑脸,朝着对面的大提琴区喊话,「美人,我就知道你在意我,一直在偷听我说话。」

一名身穿红色大衣,围着厚重的棕色围巾,毛帽、口罩、手套无一不缺,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男孩从调音器的小方萤幕抬起头,眼神比十二月的雪气更加冰冷,「我只听到一只狗在吠。」

「美人,不要这么冷淡嘛!今天晚上我请妳吃饭,妳想吃什么?」

男孩重新开始调音的工作,连拒绝都懒了。

自从在某一年的圣诞舞会装扮成日本艺妓,抱着琴唱了几首歌,一不小心煞到人形师之后,阴阳师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抛开每天都会出现在寝室门口那诡异至极的蓝玫瑰不说,言词骚扰什么的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动手动脚更是有如家常便饭——当然很少成功,那家伙似乎打定主意要与他进行结命之礼,虽然在吸血鬼族中也曾有男人和男人相互交付生命的前例,但阴阳师完全不想跟人形师有任何交集,说穿了他就是看那头亮眼的橘发还有那不正经的笑容不顺眼,他可是未来的邪之主,每天都要应付从外面传真进来的大小事务,就算真的想挪出时间谈一场无关紧要的恋爱,他也不希望对象是个风流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