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编号A3087是否为您的亲属?」

「……是我姊姊,怎么了?」

「是这样的,前几天联合运动时间她突然发病,将看护推倒并试图逃离,我们的护士抓不住她,她跑到围墙边,在翻越高墙时不慎摔落地面,造成右腿骨折与轻微脑震荡,根据契约规定,院方有义务通知病历单上的紧急连络人,也就是您。」

「……」

「先生?您有听到吗?喂?」

「……她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伤患已转送一般病房疗养,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但尚未清醒,您要亲自过来一趟吗?」

握着话筒的长指一紧,「……不了。」

「如果您手边事务繁忙那也无妨,但这件意外需要您额外支付一笔医疗费用,当然本院保险可以帮忙一部分,但由于这是病人私自逃跑,且受伤的地方已在院外,并非全然属于院方责任,所以您必须自行负担余下的诊疗费,在这里向您说声抱歉。」

「要多少?」

听筒那端传来的数字让男孩的心彻底发冷,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那瞬间戛然而止。

他深吸口气,很快平静下来,尽管遭受打击,但深不见底的绝望却让那张美丽容颜看起来加倍冰冷而镇定。

「我知道了,近期会寄过去。」

「谢谢,那就不打扰您了,请在一周内支付医疗费用。」

他沉默地扣上电话,抬眼,望向悬在川堂中的巨幅挂报,夸张绚丽的色彩描绘出化妆舞会几个大字,禔摩的手摸索至腰间伤口,加了点力道,一扭,突来的疼痛让他皱起眉,低低诅咒一声。

伤在腰部确实麻烦,还好尚且可以忍受。

禔摩暗自盘算着晚上去找客人,至少得引诱几个阔绰的富家少爷,狠狠榨他们一顿。

他忽然想起了出手大方的冷艷色,想起至今仍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病瘦少年,冷艷色在床上喊的就是那个少年的名字吧?

那么,自己当时喊的是谁的名字?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便能获得答案,禔摩下意识拾起话筒,拨出熟悉的号码,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很习惯地追寻那个声音所能给予的安慰,即使那在好久好久以前就已变了调。

『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你的赎罪到哪里才是尽头?』

沉稳的嗓音蓦地划过脑海,纤白指尖在按至最后一码前停顿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痛恨的是那个看似透视一切的年轻皇者,还是因为简单几句话就动摇的自己。

禔摩咬着唇,缓缓扣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