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两字便击溃了男孩的伪装。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调却无比肯定,就像打一开始就知道禔摩口是心非时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西蒙的话语让禔摩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彷彿陈年伤口再度被撕裂,让人往里头洒了几把盐似的,痛觉一下子回流到大脑中枢,所有神经都绞在一起了,连呼吸都万分困难。
他的嫉妒他的愠恼他的颤抖,聪明的皇都看在眼底。
谁为谁沉醉,两个人心底都明白得很,只是当其中一人把它拿来当作武器,那些痴狂与眷恋便只代表着赤裸裸的残忍。
禔摩眼眶一热,一跃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长指与西蒙的黑衣扯在一块,难分难舍,俊俏容颜揉合太多复杂情绪,两瓣薄唇撑不住庞大重量,巍巍发着颤,他死盯着对方,从牙缝间挤磨出喑哑的咒语。
「你他妈绝对会后悔自己招惹了我!」
西蒙低声一笑。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不用假装在意,我早就看透你了,爱情这东西对高贵的闍皇西蒙来说只是幼稚的儿戏,不是吗?」
「既然明白,你拿什么资格吃醋?」
禔摩咬着唇,眸底水光倒映出西蒙无温的容颜,他的态度是那样淡泊,淡得几乎入不了任何人的眼。
一二再、再而三的挑衅与伤害,他以为自己的痛觉已然被那人的无情所麻痺,可是他错了。
他抚着胸口,惨然一笑,脸色又白了一层。
「是啊,我没资格,冰爵禔摩算什么东西?」
那句话像是喃喃自语,男孩身形蓦然一转,像迅箭般朝后窜出,毫无预警地向着几呎外的玫瑰花圃冲去。
现在外面大约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刻,光是直视就让眼睛难以承受,要是有人在此时离开学园的庇护穹顶,必会在一分钟内被阳光烧成灰烬,剑子与佛剑在上课时都多次提过此事,也因为如此,白日的围墙边并不需要安排守卫看管,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会愚蠢到闯入阳光下忍受焚身之苦,就算真有人想自尽,也没有人会加以阻拦,学园并非看护中心,不必为学生的生命安全负责。
禔摩铁了心往前冲,眼看就要撞破剑子仙迹设立的障碍。
踏入阳光下的前一秒,一道黑影拦在眼前,禔摩只觉身子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动,整个人腾空飞起,直直向后摔,就像被人丢弃的玩具一般,在空中翻了个圈之后重重跌落地面,腰部撞上砖砌的花台边缘,痛得他半边身体都麻痺了,手肘被粗糙岩石划伤,斑驳地渗出几滴鲜血,禔摩撑住上半身想坐起来,却没有多余力气,只能抬起头瞪住对方。
西蒙的眼底有着不明怒火,呼吸浓浊而沉重,像在压抑着什么。
「想死?要死之前,先想想你的责任吧!外面不是还有人等着你养吗?」他粗鲁地将禔摩扯起来,无视男孩纠成一团的秀眉,大掌与他的手腕相碰,瘦削的骨突与冰凉的触感让皇者俊狂的眉间掠过一丝阴影,松开手,口气比眼神更冷,「那个男人夺走你的一切,只留下一条命,现在你连命也不要了吗?」
禔摩打量着西蒙的脸,好半晌,挑眉一笑。
「反正冰爵禔摩对闍皇大人来说无足轻重,你又何必出手拦我?」
他的神情很难形容,不是愤恨,不是挑衅,更不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