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他哈地笑了一声,「无所谓,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何要我留下生命共同体的位置?难道这就是皇族的独占欲?还是说,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我,让我死心蹋地跟随你?闍皇西蒙,你的心计果然厉害,我今天还真他妈见识到了。」

「那并不是我的目的。」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说清楚啊!」

西蒙再度无语,或者说,他不想费心解释。这样的默然却直接被禔摩当成了心虚。

「不容于世之子,很新奇吧?跟污秽的杂种做爱让你更加兴奋吗?」禔摩自嘲地勾起唇,「说起来,我父亲从未对我出过手,我是他心中的毒瘤,他难以面对我,至少他比你们诚实,不会跟一个没感情的人上床。」

西蒙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又很快隐去,淡然道:「要怎么解释是你的事,我不觉得你比别人低下。」

「别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早在禔摩年幼时、早在那些贵族朋友还愿意来家里作客的年代,他就已经不只一次听见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他们会在父亲看不见的地方,大肆谈论冰城没有子嗣的惨澹未来,甚至对着禔摩指指点点,说他是父亲为了保存颜面,自路边捡来的男孩,父亲从来不介绍他的姓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在意他是谁。

禔摩记得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走进姊姊的房间,对她动手动脚,他冲进去,扑在对方身上,死命地又搥又咬,父亲见状,勃然大怒,单手把禔摩拎起来,甩到墙角,禔摩磕到后脑,一阵飞天晕眩,眼角的水珠就这么被撞了出来。

大伙的哄笑与劝说声似近似远,父亲叨叨咒骂着,禔摩没有听得很清楚,反正这种事不需问谁对谁错,有钱的贵族朋友再怎么无礼,也比一个杂种来得有理。

突然间,一方纸帕拭上脸颊。

禔摩抬起头,看见姊姊咧着嘴傻笑,大大的眼睛却盈满泪水。

他紧紧将她抱住,感觉肩膀被水珠沾湿,身后的讥嘲讽笑忽然变得很遥远。

那是他最后一次掉眼泪。

他发誓,再也不哭,再也不展现脆弱。

即使被最相信的男人出卖,即使遭受过各种毫无人性的对待,即使逼迫自己离开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甚至,即使到了现在,西蒙的残酷一次又一次地剜着他的心,他也没有哭。

「闍皇西蒙,这个游戏我玩腻了,下周我就搬走。」

「我不允许你离开。」

禔摩冷冷一笑,好似方才失控的男孩都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此刻开始,又恢复了往昔那个禔摩。

「如果我不想走,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会烂在这里,如果我想离开,你就是把我的脚砍了,我爬也会爬出去,你可以试试看,闍皇西蒙,你他妈可以试试看。」

「主人,今晚将行结命之礼,您准备好了吗?」

皇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维特看着站在窗边的主人,虽然满心担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

禔摩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虽然一些书本和衣服还留着,但根本不见人影,前阵子西蒙放话不准任何人接近禔摩,照理讲应该没人有胆收留他,不知禔摩这几日到底睡在什么地方,维特曾尝试去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