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西蒙的动作顿了顿,头斜侧,往禔摩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很淡很淡的笑意,以及胸有成竹的了然。

禔摩狠狠一愣,身子僵直地停住,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到脚发寒。

手中匕首铿然落地,瞬间,明白了一切。

西蒙早就料到他会过来观礼,早就料到他会因为胡蝶衣而大发雷霆,甚至也料到他会出手伤她。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与胡蝶衣成为生命共同体,但他也不想正面与闍城长老们起冲突,至少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机,西蒙何等聪明,他太过了解禔摩的个性,知道那强烈的爱憎之心会驱使他做出任何事,只要禔摩下手,自己就不必亲自除掉胡蝶衣,对于闍城那方也有交代。

禔摩说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西蒙一直没有忘记。

多么完美的借刀杀人。

禔摩怔怔与他对视,西蒙一句话也没说,但那平静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用的人,才配称为棋子。而冰爵禔摩也不过就是个棋子。

那个人,竟能残酷得如此理所当然。

几秒前胸口燃烧着的那团火焰蓦然止歇,禔摩忽然不再想知道西蒙接近自己的目的,这是最后一个未解的谜题,原本打算找他问个明白,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希恩说得对,皇族不做无利可图之事,每一次的利用与欺骗,早就不断地证明,西蒙根本不曾在意。

禔摩捡起匕首,拽入怀里,冷冷一笑。

转过身,见到好不容易挤过来、一脸担忧的维特,他咧开嘴,低头在小管家耳边低语。

「告诉你家主人,这一次,他又败了。」

闍皇西蒙,你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如果你把冰爵禔摩当成一只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狗,兴致来了逗一逗,没意思了就踹到一边去,那么你就错得离谱了,我这就走,走得远远的,这场游戏,我倒要看你怎么玩下去。

从背后升起的凉意让胡蝶衣颤了一颤。

胡蝶衣的颤抖并不是来自禔摩的死亡威胁,她根本没见到禔摩,甚至没想过他会来,她整颗心都悬在西蒙身上,所以当西蒙变了脸色,她马上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她抬起头,想催促剑子仙迹加快仪式的进行,剑子手中小刀还没碰到西蒙的指尖,男孩突然翻手捏住刀锋,刀锋刺伤掌心,登时染上艷红,剑子一愣,疑问还没出口,小刀已被夹手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