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男孩深吸一口气,望定西蒙的眼睛。
「你最初接近我,就是为了要治好她的眼睛吗?」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就像被什么机器绞过一般,残破而喑哑。
此时此刻,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白色谎言,也可以修补那颗几近粉碎的心。
可是西蒙连沉默的遐想也不愿给予,他干脆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两个字就像个开关,切断体内的生命之源,美丽高傲的蓝眸里失去了光芒,灰化熄灭。
禔摩惨然一笑,也不知是笑西蒙用情至深,还是笑自己傻,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是若不撑起嘴角,眼眶蕴积的重量就会失控地跌下,他抓住西蒙的手臂,不让他移开眼,一字一字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你收留我、讨好我、替我教训冷艷色、要我留下生命共同体的位置,都是为了她?哈哈、闍皇西蒙,不愧是闍皇西蒙,心计如此深沉,哈哈,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早该承认,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对于父亲来说,禔摩是一个污点,是一颗毒瘤。
对于姊姊来说,禔摩是个陌生人,是个偶尔想起时会让她流泪的恐惧阴影。
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禔摩是暖床的玩伴,是赚钱的工具。
对于西蒙来说,禔摩是让他讨好心爱女人的唯一武器,若非如此,那一个寒冷雪夜,高贵的皇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多亏那污秽的身世,让闍皇另眼相看,不惜用各种方式收买人心,只为换取一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西蒙要禔摩留下生命共同体的位置,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拯救他心爱的女人,皇者说的是「留下」,而不是「给我」,他说禔摩的性命很重要,因为只有禔摩的血缘得以与她匹配,他不允许禔摩伤害自己、让别人吸血,不是因为他心疼,而是因为禔摩越强,柳湘音带来的伤害就越微不足道。
西蒙的生命里只有利益,没有爱情,至少,对禔摩没有。
「哈哈、哈哈……」男孩断续地笑着,神色凄皇,字句渗血,「西蒙……哈哈……」
胸前的某个地方空了,脚下踏着的真实,彷彿也空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立足之地。
西蒙静静看着禔摩,眼底划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那沙哑的笑声割痛了他的耳膜,他不愿听。
「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这个,明白了吗?」
他的表情渐渐由空洞转为冰冷,「我明白,但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
「让我爱上你,只是为了要医好她吧?医好她,然后你们幸福快乐在一起?哈、冰爵禔摩还没有这么大肚量。」他咬着牙,俊丽容颜微微扭曲,分不清是怒火多一些,还是痛楚多一些,「闍皇西蒙,你是世界上最可恨的人,你根本没有心,你毫无愧疚地利用别人达到目的,你他妈就是个天杀的混帐!」
「爱上我?」西蒙发出一声冷笑,扭住他的手肘,从进门以来一直平静的容颜也兴起了波澜,「你在我的房间跟别的男人上床,现在又回头来跟我谈爱?冰爵禔摩,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