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旭凤搅他历劫,恨他一走了之害自己流离半生,齐家人是这世上唯一仅有对他慈祥和蔼的人,可他害得他们跟着七零八落……到头来,罪魁祸首竟就只有一句“我还年幼”!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半晌,旭凤后退一步,低声喃喃道:“你恨我。”他忽而抬起头,道:“就因如此,你才要我也尝尝一样的滋味,是么?”
他仍有凡间的记忆,他能清楚的记得每一天,思念的痛苦是如此痛彻心扉,叫他此刻仍旧感到胆寒。“既如此,又为何要杀我,叫我提前结束历劫?”他不肯死心,又问道,“润玉!”
这便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可以理解润玉想叫他一报还一报,可他无法理解润玉杀他。那捅进心口的一刀,真是好凉好冷。
润玉却只不肯开口——叫他如何开口呢?他并不知荼姚的安排,只以为在场水族都是簌离的安排,若此事暴露,水族处境更为堪忧,便是无法脱罪的谋逆。为了这些人,他只能什么都不说。
他转开脸,平静地道:“那又有什么紧要呢?”
旭凤心底暴虐杀意之心渐起,他一把抓住润玉,怒道:“不,你说!你说明白,为何要杀我!我不明白,我……”
我对你不好吗,明明心都愿意掏出来给你,天上地下,都是如此。
润玉却避开目光,不肯开口,旭凤勃然大怒,心里只想伤害他,想叫他再也控制不住那张平淡冷漠的脸,想叫他惊慌失措,想叫他狼狈哀求……他冷笑一声,道:“好,好,好。你不肯解释,那便算了。”他说着将润玉胳膊紧紧箍住,扯着他朝外走去,润玉挣扎不休,怒道:“你做什么!”
旭凤笑道:“兄长,我看你对那小泥鳅很关心,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你……”润玉的心猛地一沉,手中化出冰凌朝旭凤扎去,旭凤也不躲,任由他扎到后背,冰凌没入半寸,他将冰凌带着血肉一起拔出,随手化了,冷酷地笑道:“我看那孩子也很好,只是他有一点毛病,”他凑近润玉,微笑着道:“他喊你‘哥哥’,这怎么行呢?这世上只有我能喊你‘哥哥’,此举大为不敬,当罚。”他眼中闪过一丝癫狂,他脑海里声音太多了,在这一刻都是十分暴戾的样子,个个大喊大叫地,有志一同地叫他伤害润玉。
我爱你,你却总玩弄我,对我不屑一顾,那看看我若不爱你,会怎么样!
恨或者爱,你总要选一个!我若做不成你最爱,就要做你最恨,才不要像熠王一样苦苦候着你,还要遭你离弃!
“你——你这疯子!”润玉又惊又惧,“旭凤!”
“别怕啊兄长,”旭凤笑道,“水族谋逆,必然是要受三万天雷的,总要有人受罚,不是他们,就是你了……”
“如此,我愿替水族受罚!”润玉道,随即,他竟双膝跪地,恳求道:“旭凤,你罚我吧。”
他服软了,他在求自己,可旭凤心中已被仇恨和疯狂占据,他这近万年来,吞噬过天雷,战场杀过无数妖兽魔物,还在人间做过暴君……其实他的心性早已受其影响,变得暴躁易怒,甚至残忍,但从前有润玉温柔抚慰,他的心也因爱意而变得柔软温暖,此刻润玉等于亲口承认不爱他,一切只为报复,他的爱便消失了,只剩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