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旭凤仍举着手,并不收回。润玉正自凌乱无序地思考,而旭凤只是盯牢了他,再度抬手,手掌托住了润玉的腮颊。
旭凤的体温渗入他的肌肤,润玉本就在发热的脸由是越发地红了。而旭凤支着手臂,掌心捧着他的脸,四指将润玉颐侧固定住,大拇指却横伸过来,胶附在他嘴角,极其轻柔而坚定地,缓缓抹过润玉唇瓣。
指腹并不光滑,落下来的力道亦不可忽视,动作又放得那样迟慢,紧贴着嘴唇推移过去。毫无间距地接触,皮肤表面的纹痕似乎都能一道道分辨。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卡在这一际会,竟然也染上某种情色意味,如同某种暗示。润玉觉得自己好像在亲吻、甚至是舔舐旭凤的手指,但事实上,只是旭凤在尝试,不留痕地拭去他唇角那些暧昧印记。
虽然天帝眼底风生水起,江流漩涡都逶迤在其中,但旭凤此时神情,甚至算得上是平静温柔的。面对这样暗流涌动却又深宁温和的一双眼睛,润玉只能想起荡尽阴霾的昭辉晴空,或者是一往无际的蔚蓝海洋。
三年来,润玉无数次想过,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事情,总会有一些人,即使心甘情愿,即使倾尽所有,即使孤注一掷,乃至于万死不辞,也无法挽回,注定要失去。
那些值得铭记、可供回忆的过去,往往都缘起于温情脉脉,而湮灭于物是人非。君岂不闻?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说的就是那些再无从容的退场,那些再无体面的落幕。
大婚当日,润玉也曾以为,仓促终结,来生不见,便是最后的诀别了。
但这一刻,他胸腔里有沸水翻滚,升腾起窃喜的泡沫,气泡炸裂开,释放出一种微末的侥幸——
天不绝人,或可全他一场有始有终的告别。
第16章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所谓宇宙,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叠加。时空无限延伸,又存在无限可能,一如江河滔滔,有着无数分支,奔流八方,分离出无数世界。
如此宇宙,是否每个世界都存在一个旭凤和润玉?又是否每个世界的他们都会产生分歧,而后必然走到决裂这一步?经历了无数次正面对决的宇宙,又将有多少个世界的旭凤注定要失去润玉,抑或是那个世界的润玉见证了旭凤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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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举兵,已强渡忘川。消息传来,朝堂震动,天界宣布戒严。
六界承平几千年,久无大动,花界独立已久,且与鸟族结怨,荼姚为一己之私而开放八大粮仓赈济母族,致使天界粮仓空虚。
从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今时天魔开战,天界先是历经政变人心动荡,仓促之下匆忙备战,兵员军器尚可就地调用,禁卫布防亦能紧急部署,但粮草不足却是此刻最致命的问题。
这个时候,太巳仙人驻兵外放的作用,就显得极为重要了——他统兵十万,御敌于忘川边界,无论如何,能多拖得一日,便为天界多争得一分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