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迎上去,半空忽而云涌电裂,遽然落下一束光。那道光,无往而不利,毫无滞碍地穿过了天帝留下的结界,轻易便入到了栖梧宫中。了听飞絮正要喝问是谁,却见来人金衣玄甲,凤翎弓在手,不是旭凤是谁?

他两心中狂喜,唤声陛下,正要上前迎接,又猛然瞥见来人霜白鬓角,一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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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前去栖梧宫助阵,自然是受了润玉之托。天帝出行,邝露被留在了栖梧宫。她本不该被牵连进来,却为润玉将生死置之度外,润玉更不能不顾念她的安危。

火神离开不过半刻功夫,荼姚睁开了眼睛。

她身上覆着一件白衣,犹带温度,是润玉从自己身上脱下,又为她盖上的。荼姚坐起身来,拎起那件白衣,嫌恶地皱起眉头,手臂一扬,如弃敝履般将之远远扔到了一边。

润玉立在一旁,手中捻着一物,面无异色,只静静看她动作。

母神醒了,可有不适?

荼姚冷笑一声,猫哭耗子!

她双手撑地,将站起身来。润玉倾下腰,伸出一臂,作势欲扶,被她用力推开。

这一靠之下,挨得极近,荼姚这才看清,润玉落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何物。瞳孔一缩,眉间燃起烽火,她改推为抓,又一把攥住对方衣襟,狠狠将润玉拽到眼前来:旭儿的寰谛凤翎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润玉不答话,一手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胸前拨开按下,又慢条斯理地掸掸袖袍,正正衣冠,将那些褶皱一一抚平。

他的动作舒缓优雅,一派的好整以暇,荼姚却再按捺不住,举起手臂就要照他脸上扇来。

只是掌风到了近前,润玉也只是冷眼睨着她,眉不抬眼不眨,八风不动天塌不惊。

被他冷寂漠然的眼神当头一浇,荼姚高举的臂肘一抖,莫名就手软了。

她垂下手,头也跟着低了下去。润玉偏在这时开口,若非寰谛凤翎相护,母神现下又怎能安然无恙地继续呆在这里。

荼姚心中原本还存着三分疑虑,听到他这样说,知道这寰谛凤翎确实是做不了假。她想起跳下临渊台之前所见到的蓝色梦珠,想起旭凤内心深处真实的念头,一时又悔又恨,对于眼前人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惧怕来。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敬天道,不畏因果,不信报应,如今却被爱子一句母债子偿给真正骇到了。知子莫若母,旭儿究竟要做什么,她不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