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母元君道:“既然如此,何不肯入道?”
润玉道:“六界万年平和,功德已满;六欲既灭,七情不生。然润玉在轮回中尚有因果未了,还请元君准我重启一世。”
“与天地同寿,当与天道同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斗母元君双手摊开,掌中渐渐出现了一张白纸。手指在纸背上划过,留下一道墨痕。
她抬头,眉目中尽是悲悯:“逝者如川,往不可追。即便重启,错过的那位已永远错过,失去的人也已永远失去。”
润玉见她在那道墨痕上的某一点平添一道,将直线添作枝桠状,双膝跪地,稽首道:“是。”
斗母元君双手一翻,纸墨消失不见。
“天帝距大圆满只差一步之遥,果真愿再去做那无麟无角的困龙?”
润玉稽首,道:“弟子愿。”
斗母元君叹道:“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斗母元君忽然神色一淡,咄道:“你与大道寡缘。去!去!去!”
润玉三稽首,道:“弟子无状。”
从上清天回到轮回之中,多少年来只有这一遭。所幸不用跳天机轮回盘,也不用跳临渊台,只要散尽功德和修为,回到元君指引的地方。
失去修为的寒冷让他想起来很多年前失血过多的滋味。他已很多年没体会过,重新再体验一次也十分不好受,但他也不很埋怨。
这是他欠旭凤和锦觅的,一报还一报,该。
傻鸟被他安排地鸟脖子都快打结了,最后竟还宽宏大量地和他做兄弟,十年一聚,好像正儿八经地兄友弟恭起来。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凤凰在棋盘上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子,随口道:“三年后的今天是我涅槃的日子。”
润玉手一僵:“这是你重生以来第一次涅槃罢?”
凤凰笑了笑,混不在意道:对。我怕是熬不过去的,提前知会你一声,十年之后不必再来寻我了。”
润玉抬手拂袖,棋盘消失无踪。他静静坐了一会,道:“我本以为你连第一次涅槃都活不到的,九转金丹里那点寒毒本来只能让你活几百年。”
旭凤道:“我那复生的一魄中带了些水性,缓和了相克,所以还多活了不少时候。”
“你是火凤,哪来的水性?”
旭凤起身道:“大约是善有善报。”
润玉没有追着问下去,只道:“最后一次手谈,也不甚尽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旭凤淡淡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