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笑了起来,柔声道:“还要挡着脸,我生得这般不堪入目么?早知你见了我不喜欢,还不如不来陪你这一遭了。”
旭凤忙拿开手,连连急道:“怎会,我……”
他怔怔看着少女的眉眼,看着看着,脸竟不自觉红了起来,声音也不由放轻了:“你很美……我很喜欢。”
他忍不住去拉少女的手,这时他又不觉得尴尬了,好像这是个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动作。白蛇的手骨架纤细,细嫩柔软,散发着丝丝清凉,旭凤道:“你的手好冷。”
白蛇静静看着他,忽然双手握了上去:“我全身都是冷的。旭儿要与我暖一暖么?”
旭凤咯咯笑了起来:“你做个蛇罢,不要这样勾引出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同初见的女子这样亲热有何不妥,好像早与白蛇这样谈笑打趣了小半生,无关人妖之分,也无关男女情事,只是就这样习惯着她的陪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回宫祭拜母妃的时候,听老宫人说,我刚生下来时侍女照顾不周,我发了热也不晓得哭,是一条很小的,刚刚孵出来似的白蛇将那躲懒睡觉的宫女咬醒,才救了我一命……玉娥,是你么?”
白蛇微笑一颔首,忽然嗔道:“没大没小,不许再那样叫我,听到了么?”
旭凤见了白蛇的人形,便觉莫名亲近,此时渐渐也熟了,便故意道:“我便要叫,玉娥,玉娥~”
白蛇无奈笑了笑,又变回白蛇,缩成一坨不去理他。
这蛇旁的都好,只一点奇怪,每逢春夏二季蛇正欢脱的时候便只是一条蛇,任他打结倒挂,要煮要烤,死活不肯变成人形,唯有到了秋冬季冬眠的时候,又化作白衣女子,每日打着呵欠恹恹跟在他身边。
旭凤降妖伏魔,白蛇便随便找个地方懒懒地卷着,或身变作人形,披他的棉袍,缩在一边,眯眼看他与妖魔鏖战。偶有对手动了歪心眼,要伤白蛇,抓住旭凤的软肋,却每每发觉自己竟不能靠近白蛇半分,反倒是被身后的旭凤偷了空门。
久而久之,民间便有了关于一对侠侣的传说,那男的固然是得道高人,押阵的白衣夫人却更是道行了得,至今还没有遇到值得她出手的敌手。这道侣二人琴瑟和鸣,四处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好不潇洒自在。
转眼之间,旭凤已及冠。出家人并不束发,他作为带发修行的皇子也跟着胡乱歪束一处马尾,每每被白蛇看去便要给他解开束正。
旭凤正提着笔在书籍上勾画,一边道:“玉娥,你是蛇妖,为什么却比寺里那些老正经还要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