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界极少与人真心谈笑,他们算是唯二例外。

不过我对他们而言,只是千万年来行走四方广为结识的好友之一。他们的例外,是彼此。

旭凤此前对待穗禾或是其他仙子,虽然未必周到,却有礼有节,不失温柔。对锦觅却总是吵架斗嘴,严加管教训斥。锦觅在我面前只算活泼讨喜,在栖梧宫却言行夸张,恨不得每天都把喜怒哀乐轮番经历一遍。

他们也不在意旁人眼光,每日肆意嬉闹,心性如孩童般至纯至真,惹人嫉妒。

我亦真心对旭凤好,只是身不由己,每每想要给他什么,总不得不瞻前顾后,如履薄冰。虽然周全,却也无趣。

不似锦觅,拿到什么好吃好玩的,立刻全无顾虑地双手奉上,如此水到渠成。

诚如旭凤所言,宝石珠玉,比起天然花木,着实无趣。玉虽不败,但四时不变,不香不柔,不死不生,也无意趣。

我若想不伤心,就只有不在乎。我不明白,他们所求甚多,要灵力,要伴读,要同留天界,要同往魔界,要平安相伴,要临危相救,为何总能如愿。

旭凤自锦觅来后,倒没有从前直率。他从前提起我,一向就事论事。如今提我,却是为了拐弯抹角地吓唬锦觅,道大殿有婚约在身,你莫要靠得太近,毁人清誉。

锦觅随口便是喜欢,随手便拉拉扯扯,不懂男女大防,分明是全然不通情爱。她无心之间,便换来旭凤钟情,与她相许,随她下界渡劫。

这是我第一次见旭凤如此想要什么。

也是第一次,旭凤想要的东西,别人不肯轻易相让,无论天帝天后,水神,还是我。

世事于我总是讽刺。

我本暗中调查毁旭凤涅槃之人,想还自己一个清白。谁知那幕后主使,竟是我生母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