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心知如今不能在他面前轻易提起润玉,话风一转:“——变得不像你了。”

旭凤却知道他想说谁,低头笑笑:“我也变得不讨人喜欢了,是吗。”

“这是什么话,”丹朱装没听懂,“做长辈的,自然希望看到孩子们开心。”

旭凤不再追问,引他来院中石桌旁坐下:“我确有一事,想请叔父指点。”

他以往讨好月下仙人,皆是美酒佳酿,如今却只幻出茶壶茶盏。星辉凝露向来是往栖梧宫送去的,璇玑宫并无留存,而泉水虽然清冽,比之酒香亦是寡淡。

“何事,你说。”凤娃不信润玉已死,却守孝似地朴素起来。丹朱有些兴味索然地接了他奉的茶。

“大伯廉晁,可还活着?”

他如此单刀直入,丹朱手上一颤,几点水色在桌案上漫开。

如此,纵然他不说,旭凤也知道答案了。

“大哥……自魔界一战不归,便已断绝尘缘。”丹朱喝了口茶,掩住一时表情,“尘埃落定已千年,莫再惊扰无辜了。”

旭凤抬眼,神色冷峻:“为免惊扰,你们就任杀兄篡位之人久居帝位?”

“……凤娃,你还年轻。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丹朱以往只教导他娶妻生子花前月下的好处,如今讲起为人处世,倒有些别扭,“大哥虽然心善,但性情闲散淡泊。而居高位者,未必要是十成十的好人。”

旭凤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原来叔父也觉得,争位杀人是无奈,是寻常。”他倍觉荒唐地轻笑,“坐上天帝之位,万罪都可豁免。”

他自小喜欢叔父,是因月下仙人掌红线姻缘,不问政事,他觉得,一定是良善温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