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升的太阳靠近了潮湿冰冷的木头。

恩奇都突然止住话语。他看见了吉尔伽美什此时的表情。

从他开始谈论起自己的过往,吉尔伽美什便罕见地一语不发,他是个强硬地、不顾他人意愿而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可他在倾听恩奇都的话语时,显得那么安静专注,鲜红的瞳孔里藏着某些……他不知道,像盛开的花、雨后的石头、受伤时得到的一个苹果,一种能够令心脏感到温暖的东西。

“然后?”吉尔伽美什问,“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恩奇都觉得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于是自己也将声音压低了:“他们说,我是一把天生的好兵器……”

他们说你真是一把天生的好兵器,为什么不干些更了不起的事?他们给他光束枪、给他小型炮,告诉他杀了谁能得到食物,杀了谁能够得到权力,杀了谁能够得到金钱。他会成为狭间的皇帝,没人敢看不起他,也没人伤害得了他。

为了报答他,他们付出自己的好意,愿意将狭间一切让予,他们毫无藏私地教他如何用恐怖、暴力和强权令自己过得好些。

“头上不管是谁,这日子都一样过,不如交给你!”

他们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

可恩奇都只觉得吵闹。

他对着擅自围在他身边的人们举起小刀横在胸前,用那双无机质的双眼静静注视他们,摇了摇头。

人群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要拒绝吗”“蠢货”“我们给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要”“你会死的”“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滚吧”“杀了你”……

他们无法理解他,同时因为那种可怕的、安静注视一切发生而无悲无喜的神情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