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越和天极的法律规定十五岁成年,成年后拥有投票权。投票一开始完全是盲选,他们相信这样才能真正辨别出谁才是胜者。
他们像鹰隼一样盯着别人,既不允许交头接耳,也不允许迟疑犹豫。一旦发现少数派,立刻一哄而上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败者扑嚎在地,任由自己被打死……
巨细无遗的任何小事都可能被纳入投票,拿筷子的手是哪只、是否穿着外套、身高在平均范围以外、发色罕见与否……
上一个唾骂少数派的人也会在下一次投票中死亡,无数异常可笑的法则被一条条颁布,不应当大笑、不应当带领结、不应当穿缝有拉链的衣服、不应当使用红色的物品、不应当喝纯净水……
这毫无疑问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谋杀,胜者不可能长胜,不断增加的败者为死之女神送上祭品。
整个世界已经完全颠覆了苏珊的认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苏珊听见母亲好多次崩溃的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一旦发现她,又立刻擦干净眼泪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苏珊没有父亲,父亲很早便因病去世了,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边越和天极宣称,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让父母从繁杂的抚育工作中抽身,孩子一旦脱离母体便送入育婴院统一抚养至六岁,之后再交给亲生父母。
她六岁之前的记忆是白色的育婴院,来来往往记不清脸的孩子和育婴员。真正对“家”有概念,是从母亲抱住她,给她煎鸡蛋的某一日早晨开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珊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发抖,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对母亲说,她听见了母亲和她朋友的对话,赞同母亲到最靠近天极的金冠地莺区去找找路子,那里说不定会有能够逃上星际航行船的方法。
她说,自己年纪小,带上了行动起来会不方便,母亲先去看看,如果时间来不及——她吞下让母亲自己逃走的话——来不及的话,就通过手环或者芯片,直接告诉她,哪里可以逃走,她赶过去和母亲汇合。
她说,自己没关系的,只是投票而已,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场,接下来也绝对没问题,只要让自己成为大多数人就好,这一点她在学校学到很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