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柳如烟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喜欢她呢?他拽过穗禾手中的篮子,开始帮她刷起菱角来。

“没什么。”穗禾夺过菱角,身子往右挪了挪。

屋檐下,君如玉坐在台阶边,正和眼前的莲蓬作斗争,丝毫没有发现穗禾身边突然多出来的那么一个人。

两个人默默刷了好一会菱角,穗禾是没打算理他,可柳如烟憋不住呀。“你为啥就是不肯让我以身相许?”柳如烟用力刷着菱角,思前想后,他也是要地有地要产有产要人有人的,到底是个啥原因,这姑娘看不上自己,柳如烟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太丑。”穗禾实话实说,她当时拒绝他的原因就是觉得他长得三大五粗的,不合她口味。

“老妹儿,扎心了。”柳如烟捂着胸口作难受状,“我这胳膊这肌肉,妥妥的安全感,再说,我这也算不得丑吧?”柳如烟自我怀疑着,低头看了看溪流,水中他的倒影,鼻子高挺,飞眉入鬓,一大圈络腮胡子中的嘴唇丰满,也算不得太难看吧。

穗禾托腮想了想:“嗯,也算不得太丑,就是我不大喜欢。”而后回头瞅了一眼还在奋力抠着莲子的君如玉,看着他那费力的模样,穗禾不自觉的笑了。

三月春风拂绿柳,冬日骄阳照初雪。眼前的姑娘眉眼如画,满心带笑,是柳如烟从未见过的,心中不免惆怅。顺着穗禾的目光,柳如烟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笨拙的样子,很是嫌弃。

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就那一身价格不菲的白衣,怕是连半点淤泥都沾不得;就那剥莲子的动作,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瞅着那身段腰肢,跟个姑娘似的,盈盈不堪一握,怕是风吹就会倒;再看看他的脸,那白皙水嫩的,比眼前的姑娘还有光泽;再看那高挺的鹰鼻,水润的双唇,秋水似的眸子,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

柳如烟直摇头道:“你喜欢这种小白脸呀?就他这种富贵少爷,除了脸能看看,还会啥?你这么好看,万一碰上什么山匪猛兽什么的,他那里能保护得了你?”

一阵大风刮过,君如玉边上的莲蓬被吹到了台阶下,他起身去捡,一抬头,就看见穗禾身边不知何时蹲着一个男子。他立马将莲蓬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小溪边去,步履飞快,如茵绿草和满地野花一并做了脚下魂。

穗禾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她自小在野兽堆里长大,这山里的猛兽看了她不跑算它有本事,若说山匪,眼前可不就是一个。穗禾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他怎么来的她也不想管,只求这货不要天天跑过来说要娶她就烧高香了。“没事,我保护他就成了。”穗禾将菱角理了理,跨上篮子就要走。

他们这些对话君如玉也听了七七八八,他一把握住穗禾的手,而后才看向柳如烟,面含笑意,满目威严,声似春风半含冰:“是呀,穗禾愿意保护我,怎么了?”他虽是满面的笑意,可柳如烟却觉得空气都冷到凝结,这个君如玉看着面似冠玉,不堪一击,义正言辞说着这样吃软饭的话,可偏偏让人不敢直视。这样一个人,岂是池中之物,这小小的伽蓝山,怎么困得住他?那一举一动,睥睨天下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笨拙的剥着莲子的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