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大梦初醒之时,她该何去何从。看着还在熟睡的谦谦君子,穗禾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轻轻拿开润玉的手,回到了里室。
穗禾一转身,刚刚还在睡梦之中的润玉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穗禾,你究竟在担忧什么?
也不知道穗禾在里头鼓捣些什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走了出来,换上了润玉送她的那身殷红色流仙纱裙,将一张纸条压在杯子底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吵醒了润玉。
穗禾前脚刚合上门,后脚就爬了起来,将杯子底下的字条拿了出来,教了这么多天,穗禾的字还是这般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润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去看信上的内容:君如玉,午时四刻,你我初见的清潭边见。
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现在才刚刚辰时,离午时一刻还早的很。润玉闲着也是无聊,想起来前几日他们去镇上买了一壶好酒,还没喝上几口就被人打搅了,他记得那酒还在,正好拿出来喝上些。他进了伙房翻找了半夜,根本没见酒的影子。“真是奇怪,我明明记得放这的怎么不见了?”润玉自言自语着。
酒是喝不成了,菜篮子放了几颗石榴,穗禾说是要拿来酿酒的,需要提前剥下来,润玉闲着无事,拉了个凳子,薅起袖子,拿了个大盆,开始剥石榴,比起初来时,他做起这些可就顺手多了。
☆、合欢花
也不知道穗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润玉剥完石榴百无聊赖的坐在廊下,吹着微风,赏着景,修长纤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几上轻轻的敲打着,木槐化作银白色的魇兽,躺在他的脚下,伸了伸懒腰,这样的时光,无不惬意。远处苍松翠柏,流水孱孱,青草野花随风摇曳,蝴蝶纷忙,日光洒下,粼粼微光。
抬头再看看日头,已然快午时四刻了,润玉轻轻抚摸着魇兽的头,细声温柔道:“你在家里看着,我出去一趟。”说罢,人便化作一团云白的雾,消失在眼前。
通往水潭的路狭窄悠长,一路上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偶有几缕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溜进来,为这密不透风的羊肠小道带来些许光明。
穗禾提着前几日未喝完的那一坛好酒,来到了水潭边上。水清澈可见底,潭中水草舞动,游鱼来回,水面粼粼波光,潭边有一株巨大的合欢树,扇子般粉色的花朵落在水面,似一副绝美山水。
水潭边上是一圈排列不规整的石头,穗禾抬头看着投射下来的日光,坐在了合欢树下,脱下丝履,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足。她心跳如鼓,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而后又是一口。
她低头看着水面,水中人,乌云般的秀发上簪着那枚孔雀翎步摇,流苏坠子轻轻搭在酡红的脸上,水中人是不同往日的媚眼如丝,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