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威慑,墨镜男恭恭敬敬地绕到了副驾驶让迪拉尔得以跨来前方的驾驶位。作为迪拉尔的亲信他已经跟随了迪拉尔很多年,然而唯独遇上与王马有关的事情时他不敢多说哪怕一个字。

眼前,隔着马路的两人似乎正通过发信息交流,只是几秒之间,车道的绿灯闪烁着变黄,人行道的指示灯干脆地转为绿色。

迪拉尔抚上方向盘,他清楚地看到王马正从路边向前跨出第一步。

(哈,哈哈……)

踏着油门的脚底似乎在抖动,那份抖动顺着神经一路蔓延上指尖,让迪拉尔体会着前所未有的临场感。毕竟那是出自兴奋的颤抖,他能感受到涌动着的肾上腺素如爆发般输送到了全身上下,名为多巴胺的愉悦正一步步向临近终点的他招手致意。毕竟他总算能够执行属于他的正义,将造成人生脱轨的毒瘤彻底除去。

当王马走出三步后,迪拉尔一口气踩下了油门。沉寂已久的车体发出了荒茫野兽的轰鸣,咯吱弯曲向下的金属踏板是奏响欢乐颂的第一声引调,已经有些破损的橡胶车轮摩擦着干燥的沥青高速运转如激昂的小提琴,几乎是片刻间便加速至极限的车身震动着嘎啦嘎啦的更似竖笛的高声悲鸣,划破沉闷空气的火焰在被肉眼捕捉到之前便燃尽了氧素呼啸着大号的厚重奔驰而去。

只一瞬间,货车便以道路行驶难以想象的高速冲到了王马的面前。梦寐以求的瞬间在高速运转的头脑下被无限放慢,十厘米,五厘米,就差一点,一点点而已。如同胶片的慢速播放,最后的最后总算察觉到什么的王马下意识向货车的方向移动着视线,在看到驾驶席上的面孔的同时睁大了双眼。

“去死吧,王马小吉!!”

那是被欲望与疯狂支配了的男人的怒吼,是相信着自己的绝对正确,肆意践踏除此以外所有一切的究极独善。

咚————!

由定音鼓献上响彻全身的鼓动,吱啦吱啦撕扯而出,是将名为人类的个体逐渐碾碎的肉与骨的破碎之音。鲜艳的粉色掺杂着碎渣溅上挡风屏蒙蔽了视线,极速的货车却依旧持续前行了十多米才停下猪突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