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第二天晚上,终于从病房里爆发出了凄烈的惨叫。
唯一能充当陪护家属的同为oga的诸葛亮趴在床边被惊醒,深夜的窗外卷席着冷冽的寒风,它们仿佛自动穿透玻璃屏障闯进暖气开到最高的病房里,钻进了李白的每一寸肌肤里。
李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发抖到最后开始抽搐。呕吐的时候,连撑起身把头伸出床外都做不到,污秽的呕吐物就这样径直留在了枕边被褥上。
医护人员被急救铃引来,想将他抬起转移病房,然而刚触碰到发抖不停的人,对方就立刻哀鸣一声,尖叫着、过度挥霍着超负荷的身体,反应激烈地乱动。头疼欲裂、大脑嗡嗡作响,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不停回荡着敲碎撕裂他的每一根脑神经。
被强制标记的oga切除了腺体后,alpha的信息素失去了栖息之所,开始对oga身体的其他部位展开绞杀侵犯。数个小时内蔓延遍浑身上下,每个角落都充斥着alpha信息素寻不到休憩地的暴躁,它们横冲直撞,想要挣破这具已然没半点用处的躯体,于是加倍折磨着他。
后遗症发作的第一晚,李白从凌晨痛喊到了天亮,到最后声嘶力竭、发不出完整清晰的呻吟时,晨露熹微的窗外,阳光射进来洒在身上,他瞬间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惨叫。平时不足为奇的光亮刺激了他紊乱的身体,此时转换成更加严重的呕吐。然而不仅仅是阳光,还有灯光,一丝丝光亮,一丁点声响,他都能立刻被影响刺激到。
诸葛亮后知后觉地拉进窗帘,灭掉所有吊灯,将整间病房在青天白日下搞得一片黑暗、密不透风,李白这才恢复了点知觉,虚弱地半睁开眼、抽动着惨白的双唇,微张,气若游丝地吐出了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韩……信……”
诸葛亮不敢说话,怕这也能成为刺激到他的声音,用唇语说着:“没事,但是还没醒。”
李白又颤抖着把眼睛闭上了,重重地呼吸着,身上裹了两床棉被,他还是觉得冷,似乎寒冷是从骨头和血液里原生出来的,所以外界做再多努力都是徒劳。颈后被生生剜掉一块血肉的伤口像在报复他,不停传来阵阵剧痛,扯动着他的脑神经,两边太阳穴仿佛被人拿电钻穿透,他的大脑里,恍若在狂风骤雨、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