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情势危殆,女体育老师被他问得也跟着更加紧张起来,支吾道:“对……对啊……”
“艹……”严峫皱眉无声骂了句,又看向怀里鸦睫低垂,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江停,托着后背的手能明显感觉他冷汗涔涔,行将浸透衬衫的架势,心里益发着急,然而在这急迫中却生出了奇异的冷静,他就这样横抱着江停从体育馆一路下了台阶,怕颠着怀中人甚至没有跑步,只是走得越来越快,边走边低头喊他:“喂,江停!别睡,告诉我你怎么了?”
江停被他吼得有些吵,缓缓伸出纤长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手势,轻声道:“低血糖而已……别吵。”
“……”严峫下颌收紧,动了动嘴唇,最终依言什么也没说。
人被轻而又轻地抱上了大G副驾,江停倚着靠背,苍白干燥的嘴唇动了动,严峫马上附耳过去:“想说什么?”
江停开口,因为离得太近,嘴唇不时碰到严峫的头发:“给我买包糖,或者甜牛奶,我在你车上歇一会儿就好。”
呼吸扑在颈间是滚烫的,严峫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搭在他额头上:“你他\妈……你何止低血糖,自己发烧了不知道么?一个爷们儿半点生活常识没有么?!”
离得太近,江停被吵得皱眉,闭着眼无意识捂住声音源,待到世界终于安静了,才满意地舒展眉眼,把自己蜷起来转到了另一侧。
“……”严峫一手扳着车门,直起身俯视车上那蜷缩着的消瘦背影,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只能捏着眉心打开后座车门取出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回到驾驶座,启动发动机,倒退右转驶出了建宁一高校门。
恍惚间江停只感觉车子在行进,艰难张开眼看了看衬衫衣袖随意叠起,手握方向盘的严峫:“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学校,我下节有课……”
严峫紧抿的唇线倏而张开,强忍着爆发的暗火斥道:“上什么课?你这样怎么上课?真以为自己是铁人了,一天到晚看着学生学习,”严老师越说越气,遇上堵车简直如虎添翼,更加专注地口述“檄文”:“你说你抢我的课就算了,抢课还把自己给累病倒了,你是不是有毛病江停,嗯?说话!江……”
他快速向副驾上扫了眼,只见江停面朝自己双目阖上,半边脸被盖到头顶的毛毯挡着,归于安静的车内传来稍微和缓下来的呼吸声。
严峫目光闪动,喉结上下一滑,半晌轻声道:“行吧,你睡吧,老子给你卖\到\山\沟\里。”
时值正午,整个3C栋沐浴在秋日明媚日光中。电梯不断上行,严峫怀里的江停仍然闭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无力张开,身上仍然盖着车里的毯子。等到出电梯走到自家门口才把人稍微放下一会儿,摁开指纹锁又重新抱了起来,连鞋也没顾得上脱,一脚踢开了虚掩的主卧房门,把江停轻轻放在chua\ng上,又拉过自己的被子给他盖好,正欲直起身去厨房烧水,只觉大拇指忽然被握住。
只见江停仍然闭着眼,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被子外,仿佛寻求某种慰藉般无意识攥着严峫的拇指。
两面遮光窗帘拉着,室内一片昏暗。严峫就在这昏暗中保持侧身静立的姿势,低头凝视那尚在浅眠中的一团人影,良久终于缓缓俯下身,蹲在他身旁,握住那只手,将他垂在眼前的额发拨了上去,而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