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听屋内一点声音也没了,也调小水流。等洗好了碗随手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净,走到客厅发现那人果然又睡着了。黑色真皮沙发宽大更显得江停蜷缩的背影瘦削,他无声叹了口气,再次轻松将人一把抱起往主卧里走,轻轻放在ch\uang\上掖好被角小声道:

“你其实就是看我有钱,想讹我吧。”

【二】

翌日清早

副驾上的人甫一上车,车门又被拉开,一盒热气腾腾的奶黄包紧跟着递过来放在腿上。严峫探进来半个身子一边没好气地给系上安全带边道:“不就让你等一会儿酒店过来送餐么,照你这个严格程度,就是天天早自习不去看着你班学生也不会胡闹的好吗!”

江停眉间微皱:“所以你昨天下午为什么不叫醒我,还有今早的闹铃也关了。”

“嘿,你这个人,忘恩负义也没有这么快的吧?”严峫简直震惊,站在车外俯视他,一条条细数“罪状”:

“占我的课,这都占习惯了;睡\我的chua\ng,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我还给你煮饭……你甭管是不是我做的吧,老子除了给爹妈煮过长寿面就没给别人做过饭。江停,你这摆明了恃宠而骄,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江老师正拆着包装袋的手动作一停,抬头面无表情打量他:

“严峫,成语不可乱用,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体育老师,就降低了追求提升文化素养的要求。”

“!”都说遇强则强,可严峫凌厉的眉眼霎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了,他感觉自己一整夜定时喂水擦汗,还有大早上特地点餐的善举都被无情忽视,这叫什么?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欣然成“驴”的严老师默默发动车子,在开往学校的路上两人再没多说,倒不是俩人憋着气有意互不搭理,只是江停一直在用手机检查今天上课要用的ppt,严峫则自始至终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总允许这人在我这儿搞特权?

可是等到车子开进校园,他也还是不太能解读自己内心那点沟沟壑壑。

“喂,到了。”操场边车位停好车,严峫见江停仍专心致志盯着手机没有要动的意思,刚想拍拍他肩膀,对方倏而抬起头转过来,两人对视时江停的表情非常严肃,严峫想大概是沉到教案里去了,目光下移却发现他唇角残留的一点奶黄,自然而然凑近了抬手去擦。覆着薄茧的拇指触及唇间柔软,心中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悸动。又见江停微皱的眉舒展,眼睛微微睁大看着自己,下一刻转而用力一抹收了回去:

“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吃成花猫,我发现你真是缺乏生活经验。”

“……”

是谁一个饺子研究了个把小时怎么煮,到底是谁缺乏生活常识?

江老师懒得跟他争一时口舌之快,把半盒奶黄包放前边,丢了句“给你留的记得吃饭”便拉开车门下去,徒留严老师盯着半盒点心发愣,半晌呼啦啦冲出车外:

“哎我说你,你这是不是借花献佛!你拿走我不吃奶黄包,统共六个,你是小鸟胃吗吃仨就饱了?拿走,赶紧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