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了匡正错误,就要掠夺一切吗
02.
阿司原本是很沉静的,他记得,小时候,每当乙醇的苦臭味又在他家的空气里征伐掠夺,柚木普就会把他藏进柜子里,他如同抚摩沉睡的时间团块一般抚摩柚木司的头发,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轻薄的石灰气味。“你是个乖孩子哦,安安静静待着吧,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我来找你”,那孩子笑着沉沉颔首。阿司向来都很听他的话,望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心脏整颗沉下去,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会动、会笑、会说话。
阿司越来越像他是在他们分开之后。有时候柚木普会恍然,仿佛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柚木司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灰扑扑的冬天,定格在他说出口的那句话。
“以后你要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开心一点好不好。”
“阿普,希望我开心吗?”
那双和自己相似到了极点的眼睛,令人想起空无一人、只有猫和风经过的旧火车站。柚木司揣了满肚子的安慰便全部漏在晨光里,只有经过的鸟群替他口舌。
“我知道了。”
自那天后他便一直这么笑着。只是默默恪守着哥哥教给他的一切,本身并不柔软的心灵,错过无数次被他人所搭救的机会而活下去。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弟弟胸口装的,左不过就是一个自己。哥哥是他的天,是他的主,是他悱恻的羁绊,是他应许的诫命,是他的欢乐颂和墓志铭。
所以柚木普希望阿司如何,他就会如何,要他死,他就去死,要他开心,他就笑。唯有在称呼这一点上,柚木司保留了自己的固执。兴许这不是坏事,柚木普几乎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弟弟不是自己的玩具也不是自己的人偶,他能有自我意识地坚持什么,是一个好的开端,不叫哥哥就随便他好了,血缘的根系是无法被折断的。
也许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他想要阿司好,可用错了方法。柚木普想着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可能忘了他们是不一样的人,自己给了阿司太多压力。是他匆匆忙忙在一朵花周围画上整个春天,却忽略了他自己就是一场凛冬。
他想着阿司的那个笑而真实地感受到了悲哀,但属于他个人的悲哀似乎没有存在过。也许对于自己相关的一切,柚木普都怀有一种冷漠之心,将所有平常的幸福都定义为人生不可触碰之物,无一例外地加以咀嚼,于是看上去简直毫无弱点,也没有存在感。失望太让人疲惫,热望太给人压力,他开始面色平淡地接受,为了目空一切,单单抬头看着星空,只是他本人生命里的火焰,连同灼烧的明亮也随之永远熄灭了。
自他诞生以来,咽下的事物肯定都是为了生存而付出的代价。
长时间的沉默像是雪片委地,久冻不化,直到阿司像是从哥哥的欲言又止中汲取了足够的什么,露出猫一样饕足的神情。
“开玩笑的啦,这么脏的血,不会让阿普舔的。我比较想用自己的血把阿普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