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隐迦夜静静看着院子里的月光,莹蓝色的银霜洒在院子里的画花瓣上,她小心翼翼地从青年的手里抽了出来。

金发的姑娘轻手轻脚地在自己的妆奁里摸出一面镜子跟被静音送来的卷轴,然后转身去了院子里她常待的地方。

清亮的夏夜伴着蝉鸣,静谧的湖水倒映空中的圆月,那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坐在月下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面镜子。

光滑的玻璃后面覆着水银,镜面里映出万隐迦夜水色的眼睛,趁着月光莹莹如玉。

她果然还是喜欢自己尚且为人时,漆黑的眼睛,因为那时候开写轮眼的样子很漂亮——从漆黑中引出点点猩红,最后虹膜上三个点飞速转动成黑色的图案。

只有黑色跟红色,像十八层地狱的业火,浓烈炙热无法灭却。

她打开万花筒,里面映出她自己的眼睛。

自己催眠自己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她盯着自己,轻声地笑了:“可是呀,你要给自己编织一个怎样美丽的梦呢?”

万隐小姐的眼角带着忧郁,漂亮的模样落在暗处某个人的眼里,这隐秘的关系却突然被第三个人打破。

“果然,这个点你还醒着,是睡不着吧?”

万隐迦夜放下镜子,那一瞬间就关闭了眼睛里的血继界限,她抬头顺着房梁找到了这个陌生的面孔,但是她知道,这是谁。

这个人只要说话、笑,她就认得出来,毕竟这也算是这半年来第一次敢给自己下套的人,她在开这间居酒屋的六年时光里,无一次不想亲手弄死这条大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