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蜷成一个小团,蹲在一个高坡之上,要是往远处望去,能看见高高矮矮的尖顶白色建筑,像是假的一样画在蔚蓝的高空之下。

他黑软的头发被风轻轻一吹,就涌动起来,但是这个清秀俊美的年轻人面前,伫立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块墓碑。

墓碑下边是一个死掉的人。

“我以为我找到了需要我发发善心的人。”他对着那块碑说。

他的黑色大衣里面是缠在手腕上的绷带还有,因为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而没有来得及换下去的病号服。

“但是并不是。”

他继续说,手指头像是小孩子戳什么不常见的奇怪东西一样,戳地上的草叶。

“我讨厌她,想杀了她,她应该跟我一起死掉的——”

“嗯……还是不太对,其实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吧……我觉得……”

太宰先生对着这里喃喃自语。

“当然,现在是我比较吃亏——可是我怕,将她驯化以后,吃亏的人是她——”

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就是个如此糟糕的人啊。

对于幸福这种东西,非常渴求,可是一旦到手——他又会变得不珍惜。

“她跟别的人是一样的呢,也不是……多‘特别’。”

太宰治好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插着黑大衣的口袋,忽然风大了。

草叶纷飞,他望着天空,独自一人。

太宰先生想捡个小猫咪回来,其实就没有那么多事,他只是在害怕。

害怕孤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