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寂雷才意识到少年住进自己家后那些漫不经心和放松也不过是假象,他的身体恶化到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更不可能自动告诉自己情况多糟糕。

要不是这次真的晕过去被他发现,少年还要瞒多久?

他就算把快死掉挂在嘴边,也不会轻易露出脆弱的,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有的时候还是会很恶劣的被引起同情心还有未知的罪恶感,然后被他狠狠的调侃。

“对了,我的手在你那吧?”

“⋯⋯是。”我的手,神宫寺寂雷忍不住在心里复诵一次,对方伸出右手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像只是跟他要零用钱那样。

“你要做研究还是烧掉什么的随便你吧,”饴村乱数勾起嘴角,放下自己的右手,就晃到沙发捡起地上的遥控器,迳自打开电视看起相声:“反正寂雷那——么聪明,中王区的技术再高你一定很快就能破解的⋯⋯喔对了,帮我把手接回去就别想了,我记得四肢跟背脊都是连在同一条人工神经上面的样子,除非你要帮我整条抽出来换啦,危险性太高不建议寂雷尝试喔。”

“⋯⋯不用你提醒,这种事我不会做的。”无法否认一瞬间自己确实有冒出这种想法,神宫寺寂雷意识到后立刻把念头按了下去——他不可能如饴村乱数所愿的,不管是这样的作法合不合乎社会规范,或者只是单纯与少年的意见意识上的对抗。

背景夸张的笑声夹杂纸扇拍桌,声音让人无法专心,饴村乱数只是幽幽的从沙发里扔来“这样啊”的短句,又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电视上。

当神宫寺寂雷弄完晚餐再出来的时候,电视机还是开着,粉发的少年已经歪一边睡倒在沙发上。

他叹了口气,还是走过去把娇小的身躯抱起来,所触及衣物以外的皮肤是冰冷没有温度的,男人又产生一种自己是在移动大体的错觉,把杂念压下去,他把人抱到自己的卧房放好——虽然现在睡的是饴村乱数。

他的身体崩坏的速度加快,变成神宫寺寂雷也能观察到的地步。饴村乱数渐渐的不能离开床,关节动的僵硬几乎能听见喀喀声,就算煮了食物也是一口都没碰,任凭棉被下的身躯日渐消瘦。

纵然知道对方非人类的事实,但神宫寺寂雷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对方会不会就有一天突然走了,但饴村乱数的态度太过随意,好似连死亡都不当作一回事,惹得他总有一把无名火烧起来却无处发泄。

连带的,他的“休眠”时间越来越长,就算醒来了也常常是维持一种安静呆楞的模样,有时甚至连他进房间从他眼前经过拿东西都没发觉。清醒的时候多是不厌其烦的找男人拌嘴,轻松没有内容的、关于过去针锋相对的,当像是漫不经心的故事从他口中吐出,最后再加上说书人尖锐的结尾、嘲弄。

听来恶毒的言论表情却是平淡,让神宫寺寂雷无从判断这人的真心与否,但把过往如此地践踏实在让人不快,男人只好将其当作耳边风,意图让这些言论很快的就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一点不留的。

注意到男人听自己的发言没有那么专心,少年只是微笑,加重了话语中的恶毒,偏要惹的对方深锁眉头出声制止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