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今皇帝继位之初便大兴土木,新建东都,大有迁都洛阳之势,到时杨素必然跟随,恐怕终究难以逃过。”徐德言叹气,认为不妥。
琼花深以为然,点头道:“况且先帝和今上虽说对陈氏族人治宅恩赏,礼遇非常,可实际也看管甚严,虽有封爵,不过是富丽堂皇的牢笼罢了。”
杨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让宇文阐禅位,然后毒死了他,更是几乎杀尽他家男性族人;用暴力手段灭了陈国,却“恩遇”陈后主和其族人,以此来招抚江南百姓。帝王权术玩得也很溜。
“正因为有迁都洛阳之势,更因为对陈氏族人看管甚严,相信当今圣上决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陈氏宗族。”虽说多年风霜抹去了陈氏作为一国公主的棱角和傲气,可也给了她阅历和独特的想法。陈氏顿了顿,看向自家丈夫,难以为情道,“更何况其实我自小久居深宫,国破之后又进了司徒府,从来只知道如何的勾心斗角,对民间生活一窍不通,恐怕难以过活,也许,活在‘牢笼’之中不是坏事。”
“如此,我们便去洛阳。”徐德言应答得干脆。战乱之中,他既然能想出掰开铜镜以期夫妻团圆的折儿;数年来,他既肯每年元宵都执着半枚铜镜去在集市上大海捞针;找到她后,他亦敢布衣之身对抗当朝权臣。那么,不过是个牢笼罢了,只要能在一起,总没什么可怕的。
这明明本身就是一个男女主人设都趋向功能性的,简单HE的故事,被地府搞成这样,就算是HE也HE得不尽如人意。乐昌公主以自己过不惯民间生活为由,拖着找了自己数年的徐德言去过被拘禁的日子?爱情真难懂,这其实是地府编剧的恶趣味吧?
第43章
“我那庶母为人还算不错。少时我办错差事, 被父亲责罚,蒙她周旋救过。那日去客栈瞧她,人群之中看见这个贼匪的样貌, 可惜未及追上。说来也巧, 今日在同一餐馆又遇上了。”杨玄感一面说着, 一面引宇文成都进入黑暗潮湿的狱牢之中, “不过丢的东西仍是找不到,这家伙说是受人指挥, 又道那人带着面纱帷帽,他隐约只在远处风吹之际瞧得些样貌,画师们按照他的描述去画,死活画不出人来。”
“抓人我许能帮上些忙,可实也不善丹青。”宇文成都望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笔墨纸砚, 颇有些为难。
“我是觉得这家伙扯谎。你想啊,这贼子既肯将掠得的财物都给那指使之人, 定是那人给了更为丰厚的报酬。是什么奇怪的人会拿更为丰厚的报酬去偷马车细软?你见多识广,且听听他话里有什么破绽。” 杨玄感拍着手,让人将那贼人押出来。
那盗贼被押着跪在桌前的空地上,无奈又措辞重复了一遍见到指使之人那日的情形, “小人晚上喝了些酒, 正唱着曲儿回家,家门口远远斜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少年,身材瘦小,声音跟个娘们似的, 他就说, 某时某地你给我去抢一个人的财物马车。我当然不干啊!爷爷我素来独来独往,从来不听命于人, 结果吧,你们猜怎么着?这个人吧,他出手阔绰得狠,随手就丢了一锭金子过来说是定金。这,这不是逼人为恶?”
“说点有用的。”杨玄感见他好不容易拉来帮忙的宇文成都闲到拿起笔信笔涂鸦了,急忙敲着桌子试图让堂下之人说回事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