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一来京城就开始四处张罗给我姐相亲,结果不是她嫌人家文绉绉的,就是人家说她整天舞刀弄枪,不像个大家闺秀。每次都闹得鸡犬不宁,不欢而散。我在家里呆不下去了。”裴元庆随意扒了两口饭菜,又敲着筷子问着,“怎么没有说。”
看来新招的厨子还不错。琼花推着杯子到桌子对面,继续着很久之前未尽的话题,“你之前听到的那个事,令尊是如何说的?”
“这些日子我都不敢进宫。”一脸玩世不恭的裴元庆此时方正色放下筷子,苦笑道,“我阿爹说人和皇帝应该分开去看的,如果能做一个好皇帝,那他是用什么手段做皇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单就这句话而言,琼花其实不觉得有什么错的。就好像很久之后的李二,玄武门杀兄灭弟,杀光了兄弟家里所有的男丁,照样能够成为历史教科书中的“千古明君”。当然,对这里的杨广,就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了。
“裴大人比我们见识的深远,说话自然有一定道理。只是,你能有自己想法最好。”
“殿下的意思是?”
琼花挺理解眼前这热血少年在忠孝仁义之间的纠结。裴仁基那种老一辈的思想大约就是即便知道了杨广得位不正,还是要继续效忠他,而裴元庆正是形成自己三观的年龄,之前就能看出他对杨广处理伍建章那件事十分不忿。然而怎么说呢,毕竟伍云召在经历家庭变故之前,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反隋的一天。她自认没立场去跟他说怎么做,叹气道:“不该让你这样的小孩卷进这件事。”
原本正抿茶看窗外,装作漫不经心胡乱听听参考建议的裴元庆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头几乎冒烟,嗦着空气狼狈问着,“茶?”
未成年人喝什么酒呀。琼花点头。
“我哪里是小孩了?”裴元庆不满地轻推了推桌上,嘟囔着又看向窗外,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挥着手对窗外喊着旧相识,“李靖!”
哪吒他爹?当然琼花很快明白过来是红拂女老公那个李靖,也张出头去张望,楼下街边那个衣着单薄的青年大概没听见裴元庆的殷切呼喊,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到处闲看这京城繁华。而他的身后分明有一个假装在路边摊位挑拣胭脂的姑娘步步跟随。
“杨素府里的。”琼花瞧着那身青衣打扮十分熟悉,认出了是那日在酒楼要捉说书人的姑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