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纸片于掌中翻转数个来回,风逍遥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打开了。
盈曦的信写得十分委婉,明面说感谢飞凕上回在社团的帮助,期待日后关系能更近一步,却字字句句别有深意,放在风逍遥先入为主的复杂心境里,脑内就更只剩下两个念头在盘旋:
这真是封情书。
也真是盈曦给的。
没有一丝侥幸可图。
风逍遥也不是一年前那个冲动之下,偷偷咬了口禁果的人了。如果说学园祭前,他还处在空有知觉却没心没肺的阶段,那在这之后,也已察觉出些许端倪。此前他和飞凕虽一直有过于密切的肢体接触,但彼此对欲望的纾解,始终停留在互相抚慰的阶段。
可在学园祭当晚,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了心底的渴望,那汹涌澎湃的欲兽若放出来,能瞬间将飞凕吞噬的皮毛不剩。
那些肮脏龌龊的念头来得突然,又像陈念积攒已久,只不过寻到了一个爆发的由头。所以他打破了维持在兄弟间的微妙“常规”,若非仅存的理智提醒他悬崖勒马,恐怕他还能做出更糟糕的事情来。
这段时日来,风逍遥表面装得坦然自若,实则内心争斗地厉害——到这一步,若还不知自己所求,那么他也枉为师长亲朋口中夸赞的聪明脑瓜了。
风逍遥心里有鬼,是以将飞凕照顾得愈发细致入微。
奈何这新的变故从天而降。
风逍遥不得不开始想,飞凕不抗拒他的触碰,起初是不懂,那么后来呢?
他懂了吗?
还是他虽懂了,却因感念于他的照顾,才不反抗,实则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毕竟小弟的性格就是这样,别人待他有一分好,他就能当十分,永永远远地放在心里念着。
风逍遥沮丧又羞惭,自己左右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坏蛋罢了,放到往后,飞凕再长大些,不知该如何想?
还有盈曦,他虽然对旁的事很少放在心上,但对这位校花的受欢迎程度仍有所耳闻。长得好、性格好、家世好,放到重点高中仍出类拔萃的成绩,简直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样出色的人……小弟也会喜欢吗?
若真喜欢,做兄长的合该祝福。理智告诉他当如何体面的行事,情感却像困兽,兀自挣扎不休。
浴室的水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停了。
乍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风逍遥一个机灵,又把信揣进了兜里。
头上盖着块毛巾出来的飞凕不明所以,关切地问:“大哥怎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儿呆。”风逍遥紧张地脱口而出,心底懊恼极了。他不敢再看飞凕,唯恐自己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匆匆擦肩而过:“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