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洗澡不方便,所以只能让药不然帮忙擦擦身子,这么久没好好洗个澡许愿早就憋坏了。他站在莲蓬头下面,让热水直接从他的头上淋下来,舒服地简直不想动。许愿有个习惯,洗澡的时候喜欢一边想事情,他把这段时间以来想不通的问题又重新又拉出来想了一遍。从老朝奉想到五脉,从药来想到刘一鸣,从黄烟烟想到药不然。

许愿摇了摇头,关了喷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自从上次药不然告诉他找到了凶手之后,接下来就再也没下文了,许愿直觉这事不算完,但偏偏没人愿意告诉他。还要药不然,死活要住他这里,真的只是因为他好心想要帮他吗?越想越晕,还是别想了。许愿擦干净头发,换了套睡衣,走进房间,发现药不然早就已经坐进了被窝之中,这会儿正装模作样地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靠在床头看书,给许愿留出了半边的床。

虽然两个人两床被子,再说都是男人睡一起也没什么,但这会儿怎么总觉得这么别扭。

药不然见许愿进来,笑了笑,拍了拍那空着的半边床:“愣着干什么,哥们儿下午特意晒了被子,这会儿可舒服了。”

许愿走过去掀开被子坐进去,顺便看了一眼药不然在看的书。不知哪国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只能从封面的图片上看出应该是古董相关的杂志。

药不然合上书,把眼镜往旁边一丢,一边喊着累死了一边躺下钻进被窝里。许愿便也顺手关了灯,躺下背对着药不然睡觉。

睡在自家的床上的感觉可比医院里好太多,被子不愧是下午刚晒过的,松软暖和,许愿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待他呼吸平缓之后,药不然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盯着许愿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伸手帮许愿捏了捏被角,闭上眼睡觉。

这天晚上许愿做了个梦。梦里的他被困在了一个漆黑的迷宫里,想没头苍蝇一样乱走乱撞,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正在他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说带他出去,许愿就跟着那人走了。走了许久,他们终于看见了光亮,许愿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竟然是药不然。他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件花衬衫,笑得依然是那么欠扁。他指了指光明的迷宫口,示意许愿先出去。然而,等许愿踏出迷宫的那一瞬,却发现已经到了悬崖边,再往前踏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许愿第一反应想回头告诉药不然此路不通,而待他转头,却发现药不然手里正拿着一把枪,枪口对着他的心脏。

许愿呆呆地看着药不然,却见药不然笑了一下,掏出另一把枪丢给许愿,告诉他,等他数到三,两个人同时开枪,生死有命。

许愿听着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大声质问药不然这是为什么。药不然却只是笑了笑,自顾自地开始数数字。

“三。”

许愿颤抖着举起枪。这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几乎不会用枪,而药不然却可以百步穿杨。许愿不知道药不然为什么要杀他,但他却没有时间问。

“二。”

许愿闭上了眼睛,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却颤抖地厉害。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