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白泽的提议有点兴趣的女孩们听见中国女孩说的话后都瑟缩到角落去,打消逃跑的念头。

其中一个本来就不打算逃跑的女孩尖锐地说:「我们别无选择,总不能让我们游回故乡吧?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又没有身分证,你叫我们逃离之后怎么生活?」

白泽刚醒来尚未脱离迷魂香的副作用本就浑浑噩噩,现下给那两个耳刮子一扇更是耳鸣嗡嗡作响,分不清东南西北地靠在墙边兀自喘息,女孩子们说了什么虽没听得很清楚,但大抵上便是放弃逃跑的意思。

也幸好他没听得很清楚,不然刚刚中国女孩说的事,怕是要让他难过很久。他只听见因为他逃跑以后,似乎其他孩子们遭遇了什么不测,虽送来这的孩子都知晓生死已不由己,所以这其实不全都是他的错,但以白泽的个性来说还是会觉得自责。

虽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白泽却已经没有力气去留意那些,视线被疼痛的泪水堵塞,肿起来的面颊上火辣辣地疼让他无法思考,如果能就此失去意识的话或许还好一些。

中国女孩见他毫无反应以为他是没有愧疚感,气得抓起他后脑杓的发丝就往墙上撞去,顿时血流如注,怵目惊心。

其他女孩子们于心不忍,毕竟这个青年也对她们释出过善意。于是颤抖着嗓音出声劝道:「大姊……别再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他疼,我弟弟更疼啊!」中国女孩哭着说,她也不想这样,但内心的恨意实在是无从宣泄:「那时候我每晚都梦见弟弟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他很冷、很痛,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救他?我心如刀割啊,那种痛苦妳们是不会明白的!」

「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弟弟,拿别人出气算什么?」

伴随着这道冷淡的男中音传来的,是门被一脚踢开后倒在地上的巨响。虽只听见后半尚不清楚原委,但就方才听到的那些他不认为错全在白泽身上。

被戳破了情绪的女孩恼羞成怒地回道:「你又是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管吧?」

他睨了一下悬浮在女孩后方的俱生神,他们便会意地飞了过来将手中关于女孩的纪录给他浏览。他飞快地看了下几个重点,大概了解怨气因何而来。

不是不能了解无法保护挚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无缘见得的心情。无法原谅的是居然把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借此缓和自己的伤痛,虽然大部分的人类皆是如此,只要发生事情便会开启防卫机制将错误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如不这么做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十分痛苦。

「请恕我直言,是妳自己放弃求生的,白泽先生当初有邀请妳一起逃亡不是吗?」看完后他用锐利如矛的评语,尖锐地刺伤女孩:「妳跟妳的弟弟无法鼓起勇气逃跑是自己的问题,虽然把事情都推给别人自己会过得轻松一点,但其实妳自己也清楚错不在白泽先生的身上吧?为了自己跟弟弟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不是也通风报信让他们去抓前脚才刚逃离的白泽先生吗?」

一边吐出像连珠炮般的责怪话语,一边走到蜷曲在地的白泽那里,细心地照看他哪些地方受伤。

见白泽几乎都是皮肉伤后,内心轻松了不少。鬼灯让他躺卧在自己半蹲的腿上,咬破指头,撬开他密合的齿缝让血液得以流入白泽口中。他喝了几口后,血便渐渐地止住不再自额际流淌下来,表情也不再那么痛苦,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