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体会被温柔以待的感觉,为了让从出生开始从未感受到他人温暖的他体会一直以来渴望了解的,名为『爱』的情感。

而不是为了他人的私欲而死,这样悲伤的原因。

在前往祭坛的崎岖山径,丁一直反复思考着这样的事情。

村民派遣三个壮丁美其名护送他最后一程,实际上是要监视他是否确实有上祭坛成为祭品。

「他愿意当祭品真是太好了。」

「本来就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孤儿,又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不要恨我们啊,丁。」

「没关系。」丁从祭坛上向下望去,眼神平静地说道:「在这样的时代这是平息人们心中恐惧的办法,我不会恨您们的。」

然而,终究是无法完全压制心中的恨意。

丁张大眼睛,咬牙切齿地低语:「但如果真有彼世的话,等村里的人死后,我一定会给予严厉的制裁……。」

那些村民们离祭坛有一段距离,最后的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皆是抖了一下,没来由地有些浑身发寒。

「总觉得好像刚刚他好像讲了什么恐怖的话。」

丁背对着他们,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再见,各位请保重。」

就算穷途末路,也不想被那些人注视着迈向死亡。

活受罪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得极慢宛若凌迟,死亡的黑甜乡竟如此遥远。

一开始对高温日晒还能有所感受,但渐渐的从体内传出的濒死警讯让他无暇顾及周遭的环境有多么恶劣。原本正襟危坐地合十祈祷的躯体软倒在祭坛上,无力支撑。

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晕眩和幻觉开始困扰他。

满脑子只剩下「饿、好饿…好想喝水…….。」这样的讯息,像一条被冲刷到岸边回不去海里的鱼,嘴巴连一张一阖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昏眼花的丁面前时而出现盐烤饭团,时而嘴里尝到白泽给他喝过的桃酒味道,时而闻到村里的妇女在黄昏煮饭时飘散而来的炊烟。

但终究只是幻觉,嘴里能尝到的只有干裂嘴唇及水分枯竭的舌叶流出来的血味。最后连这样的幻觉也逐渐消失,换成可怕的剧烈疼痛,彷佛要将他扯得四分五裂。

他手中紧紧地抓着白泽赠予他的发束,就算嘴唇绽裂、喉咙干涸、浑身剧疼,尤其是腹部一直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也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