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翠心思通透,忙道:“奴婢们什么也没瞧见,是主儿今日困乏了些,奴婢们不敢惊扰,才擅作主张为主儿闭锁门户的。”
魏嬿婉从妆奁中捻了一根碧玉簪,轻飘飘地瞥了她们一眼:“啧,你们这是做什么,又没犯事儿,跪在这当木桩子呢?”
春婵正不知所措,就被澜翠轻轻一拉,给魏嬿婉叩了个头:“主儿宽宥,奴婢们感激不尽。”
“嗯。”魏嬿婉将碧玉簪递给澜翠:“簪上吧。”
碧玉簪上坠着一串珍珠流苏,正映着魏嬿婉娇艳的脸,愈发衬得她明媚起来。
魏嬿婉对着西洋镜正了正簪子,又从桌上的小屉中摸了一把金瓜子:“拿去,赏给王蟾,就说他这几日辛苦了,当是犒劳。”
澜翠接了,转出门去找到王蟾,将他拉到背风处,将那把金瓜子全倾在他手中:“主儿赏你的。”
王蟾在外头正心里发慌,这紧闭门户的主意本是他出的,若春婵、澜翠二人在里头供出他来,自己到时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却不但未见怪罪,还赏了东西,一时觉着这金灿灿的瓜子颇为烫手,小心翼翼道:“澜翠姐姐,主儿可还说了什么?”
“主儿说这是犒劳你这几日辛苦的赏赐,你接着便是。”方才炩嫔的表现,令澜翠已经笃定她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甚至连“下不为例”都未有一句,想来便是纵容的意思,因此语气相比王蟾,反而有些松泛:“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听主儿的意思,便是将此事揭过了,你只当不曾见过便是。”
王蟾虽然稍稍放了心,却依旧是吓得不轻,慌忙将那把金瓜子又给澜翠扫了大半:“姐姐没在主儿跟前供出奴才来,已是大恩,奴才可没脸拿着赏赐。”
澜翠见他实在不安,便接了他的回馈:“你安分些,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哑巴,主儿便少不得你的好处。”
自从亲蚕礼取消,继后与皇帝的关系便愈发地诡异,二人相见极少,继后也也以安胎为由,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愈加深居简出起来。
“娘娘。”惢心摆好棋盘,斟酌着开口:“容佩姑姑进慎刑司已经五日了,皇上想必也已经消气,娘娘何不去求皇上,将人放出来?”
继后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同意这个提议,沉默着摆着棋子,半晌,才道:“此事是皇上决定的,本宫何必去皇上跟前聒噪。”
惢心便不再言语,她知道,继后这是在同皇帝置气。继后性子向来孤傲,仗着家世尊贵,从不肯向人低头。在潜邸时便是如此,如今她贵为皇后,更是不愿为这等琐事纡尊降贵了。
尽管此事并不算得是纡尊降贵。
慎刑司里,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囚犯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进忠慢慢靠近那人,低声道:“容佩姑姑。”
对方动了动,似乎有几分意识,费力地抬起头,赫然露出一张伤痕交错的脸。
进忠嗤笑一声:“啧啧,姑姑怎么如此狼狈,皇后娘娘没有将您救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