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颖贵人也讥笑地扫了魏嬿婉一眼,扬长而去。

春婵跟在后头,将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心里又惊又怕:“主儿……您可别往心里去……”

魏嬿婉迎风站了一站,忽地冷笑一声:“自然是不往心里去的。她们说的也没错,我本就是个小妇,那又如何?”说着转过身,从春蝉挎着的箭囊里抽出一支来,搭上弓,“我做小妇,自是心安理得,倒是她们。”弓弦换换拉开,稳稳地瞄准了靶心,“可有一点身为妃嫔的自觉?”

嗖——

利箭离弦。

却因力道不济,掉在了箭靶的不远处。

魏嬿婉面色如常,又抽了一支,“难得出来一趟,莫要被不相干的人扰了心情。”

十九、喜兆

拉了一日的弓,魏嬿婉身上早酸得不行。

她趴在浴桶中,半阖着双眸,由着宫人捏肩。

浸了玫瑰油的指尖轻重得当地在肩头游走,魏嬿婉舒服地喟叹一声,愈发地散了筋骨。

水波沉浮间,思绪渐远,睡意朦胧。

“再不起来,水该冷了。”熨帖的关心在她耳边轻轻撩过,将她的思绪从层层涟漪中拉起。

魏嬿婉侧头:“你怎么来了?”

进忠拿过一方软巾,“明日皇上点阅八旗,便要往围场深处去了。”

魏嬿婉起身,由他伺候着裹了软巾,便往屏风后走:“那又如何?我今日可累得很,跟我别闹。”

进忠跟了进去,笑道:“今日你怎么就与那两个鞑子冲突起来了?”

“遇到两条疯狗。”魏嬿婉冷哼一声,由着进忠伺候穿了衬衣,“青天白日的,便拿那点子事儿说嘴,仿佛就她俩清贵似的。”

进忠跪下为她理了理衣摆,轻轻一嗤:“什么贵女,巴林部和拜尔果斯部献来的玩意罢了,你也不必与她们较真。”

魏嬿婉坐到软垫上,晃着一双湿漉漉的玉足,故意将水渍洒在他藏青的蟒袍上,娇嗔道:“两个贵人,还给我立规矩呢。也不知从哪学来的不入流的话,倒跟我显摆起来了,俱是一样伺候皇上的人,谁瞧不起谁呢。”

进忠笑了笑,拿过一条干净的汗巾,裹住小巧的双足,轻轻擦拭,缓缓道:“若有下次,你便依着规矩办了。以下犯上,好大的罪过。”

白日里那两位蒙古女人对他的婉儿说的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两个不入眼的贡品罢了,也敢这般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