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豫妃又截下话头,“臣妾听说,愉妃姐姐住的延禧宫,昨日啊……被内监夜叩宫门,愉妃也被他们连夜带走了。”
继后太阳穴隐隐作痛,只得拿出自己身为皇后的威势,冷冷道:“此事皆是谣传。豫妃,你身为妃嫔,听一听就罢了,拿出来胡说,便是犯了口忌,本宫可即刻以皇后之权罚你,你知不知错!”
豫妃面色一白,她从来无视宫规,突然被继后这般在众人面前落了脸,也有几分恼羞,咬牙回顶:“此事阖宫皆知,臣妾并未传谣。”
继后已是恼怒至极,一拍几案,高声道:“来人,将豫妃拉出去,掌嘴!”
“皇后当真霸道,豫妃不过说了事实,便要借口罚人。”凌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宫人一叠声报:“和敬公主到。”
身着猩红斗篷的年轻贵妇扶着宫人的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厅中,扫了眼众人,冷哼一声:“豫妃,你好歹也是咱们科尔沁出来的,怎么就这般不济,教人几句就吓破了胆子?”
豫妃似乎找到靠山,哀泣道:“求公主做主,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皇后却要拿臣妾作筏子给人看。”
宫人在继后左边加了一把椅子,和敬坦然坐下,朗声道:“方才皇阿玛召我入宫,说珂里叶特氏涉嫌害死永琏,犯了谋害皇嗣的死罪,问我想如何处置。”和敬一脸傲然,瞧着继后面如死灰,心里十分畅快,故意扬声道:“我说,那也该让她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
二十五、勾连
面对和敬的步步紧逼,继后额上青筋微凸,紧紧握着椅子把手,强作镇定:“如何处置愉妃,自有皇上定夺,还请公主不要在此胡言。”
“哦?”和敬瞥了她一眼,抚着袖套上的貂绒,嗤笑一声:“您怎知我是胡言,难不成,皇阿玛对您又有另一番说辞?”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不若公主一个外命妇消息灵通,这是在明晃晃地打皇后的脸。
翊坤宫中一时噤若寒蝉。
和敬瞧着满宫无人应答,幽幽道:“皇额娘不在,旧时简朴气象皆无,如今的后宫奢华有余,却没了规矩,成天喊打喊杀地,真个乌烟瘴气。”
继后沉声道:“后宫之事,公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和敬不屑,端茶轻呷,“我不过是瞧不过眼,指点两句。”
继后几乎忍无可忍,倾身而起:“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后宫之首,独揽六宫管理之权,本宫如何做,还轮不到公主指点。”
和敬瞧继后暴跳如雷、竭力维护自个威严的模样,愈发地瞧不起,她不轻不重地搁了茶盏,珐琅瓷与黄花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您是皇阿玛亲封的继后,我却是天生的固伦公主。”说着站起身来,也不顾继后已然面色铁青,一番话字字戳心:“与其与在这儿我生这些闲气,倒不如想想如何救一救你那好姐妹,瞧瞧皇阿玛,还会不会听从你这位继后的进言。”
她句句咬着继后二字,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也不告退,站在厅中由宫人为自己系上斗篷,再悠悠然往外走。
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