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点点头,却没动。他转回身看了看院子里那棵正在盛放繁花的蜡梅树,一脸探究地问:“我从北方来,向来不识草木,这是梅花?”

“是蜡梅。”喻文州轻声说,“不过快谢了。你看,这几天风一吹就飘花瓣下来,春日一暖,就没有了。”

“那吃的梅子是它结的不?”黄少天伸手轻轻一掠,长剑出鞘,迎风一挥,刹那间碎花漫天飞舞,飘飘摇摇落了一地,一道剑痕刻在树干中央,深而狭,“我喜欢吃梅子,它结果吗?”

“不结。”喻文州摇摇头,“你好端端的作践我的花干什么?”

“好看不?”黄少天抬眼笑,春日的阳光肆无忌惮的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和冰雨的剑光交互,明亮的刺眼,“好多花瓣,是不是很好看?”

喻文州不出声,黄少天拿着冰雨长剑继续在树上划,划了半晌才抬头,“喻文州,我走啦。我后悔了,什么萍水相逢何必深交,我说着玩的。你救了我一命,又对我好,我记着你呢,他日有事,我定会帮你。”

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梅花,这些本就快因冰消雪融而逝去的花朵,飘飘洒洒,上演了一场最盛大的告别,空枝微颤,却也无法阻挠。喻文州站在门口目送黄少天的背影闪出了视线,留下一声叹息。

蜡梅树树干划了长长的一道,下面歪歪扭扭的刻了个“黄”字,喻文州倾下身子,反复摩挲着这个字,似是感受到了一笔一划的力道。

四月,春暖花开。

整个姑苏城,喻文州的药铺不是最有名的,却是最受欢迎的。喻大夫出了名的好脾气,人又温和,又热心,谁家有个小病小灾的,抓药归抓药,喻大夫大多不肯收看病的钱,尤其是老人和小孩生了病,喻大夫更是热心肠,连抓药还要便宜几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