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只有脱水蔬菜和水果干,她摸索出几袋来拆开嚼了几片,就着干瘪的酸甜喝了几口凉水,冷得一个激灵。现在是初春,水管里的水凉得仿佛混了冰碴。而她依然自暴自弃地继续喝了好几口,直到觉得胃和自己手已经一样没有温度。
似乎做了对自己有伤害的事情,那个人就会因为看不惯从某个角落突然出现,一边温言细语的劝诫一边不由分说地把她拎走。她从茶几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最近风靡大街小巷的冲泡式代餐,包装纸上是耸人听闻地确保四十八小时营养必须和二十四小时的饱腹感。把深褐色的粉末抖在没有擦干净的玻璃杯里,热水所带来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令人窒息的粘稠和滑腻口感混合着高压缩的谷物和各种生硬维生素的味道,她喝了三口之后就跑进了卫生间开始干呕。丑橘一直在她的脚边对着也许是哪只她没有看见的飞虫张牙舞爪,随着她跑进卫生间后跳上洗手池舔了舔那个杯子上的残留物。
丑橘是个连药都要抢着吃的猫,现在一人一猫都对着洗手池干呕,想来这个味道并不是她在挑剔。
“一期。”她洗了把脸,对着只映照出她一个人的镜子有些神经质的低喃。“会不会只是我看不见你了?你能给我点提示吗?就像电影里一样,在镜子上留个标记什么的——丑橘!你到底在乱动什么!”
她的丑橘刚刚又吱哇乱叫地跳下洗手台对着她手边的拖把炸毛了。它自从来到她的身边就处于一种紧张兮兮的、神经紧绷的状态,明明它的母亲在她的记忆里是如此温顺可人的小小一只。
“你是坏猫。”她一手握一只它的前爪,小声的在没有开灯的客厅和它对视,它依然不甘心地大声嚎着,试图扭动自己肥硕的身躯摆脱她的控制。
“你们都是混账,都不想要我了。”她把脸埋进它厚厚的绒毛里。
“你是骗子。”她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把沙发上那个小小的沙发垫朝对面的墙上一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又为什么要装作答应我呢?我并不会强迫你陪我回来,我的确,的确会觉得有点难过,但是也好过现在这样,我都想好了之后和你怎么生活,我连怎么和我爸爸妈妈介绍你都想好了……”
“我都想好了!”她委屈地把丑橘身上的肉摇出波浪,它对她呲了半天的牙,最后还是把飞机耳收了起来,盘踞在了她的膝盖上。
“一期,一期一振。”她抱着她的猫对着没有第二个人的小出租房小声说话。
“你出来吧,我想你了。”
“喵……”只有她的猫说着梦话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