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九岁那年读了一本书后想当将军,若有来生,我一愿驰骋沙场,二愿不听你的诗。”

范闲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脑海一片空白问不出什么东西,而李承泽也像是终于透支完了全部,卸了手上的力道,不堪重负地磕了眼。

他就这么安静的去了,温热的身体在范闲怀里一寸寸地变凉,等到日暮的时候,晕黄撒了满室,罩到两人身上格外温馨。

想以温柔的指间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头,却始终换不回一张温和笑意的脸,李承泽走的并不舒服,他到死都是那么的痛苦。

把人放到地上,范闲起身脱下外袍给他盖在身上,腿脚有些麻木了踉跄着出门,被门外燕雀鸣啼唤回了思绪。

这一生眼光放了荒郊野丘,山川湖海,但也留恋过亭台楼阁,市井烟嚣。

那么漂亮的人,青松般挺立,鲜花般生动,他自诩风流,怎会不多看两眼。

范闲上禀庆帝二皇子已经自尽了,冷血的父亲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像是无关紧要。

但范闲为李承泽哭了两场,第一次是在他自尽那天的夜里,看着果盘,范闲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人没吃到今年新上的葡萄。

第二次是在他一辈子到了头,寿终正寝的时候,看着床顶帷帐,突然想起原来这一生最美好的风景就是那天诗会亭中的惊鸿一瞥,而他竟然生生的错过了这道风景。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啊。

一愿还能遇见,二愿再给他讲些诗。

第二章 贰•生死都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