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一直在待命的谢必安开口。
“明日跟着范闲。”
李承泽抬起眼,没有任何起伏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在上一世遇到范闲的时候戏谑地说了一句“杀你”,却慢慢的再也狠不下心,或者说从未在自己心里起过他非死不可的杀意。
但这一世他说了两字无比认真,让谢必安觉得认真到以生命为契约。
“保他。”
说完这两个字,李承泽低下头怔怔地看着糖罐,手指握着外壁一寸寸收紧,指骨凸起,指尖都有些泛白,他咽下所有的情绪又放缓了声音,尽可能地轻声叹了一句,但谢必安却偏偏听出了那一声没有藏住的哽咽。
谢必安明白这话并不是说给他听,而是李承泽在给自己套上枷锁。
“拼了命也要保他。”
李承泽确实是在说给自己,他上辈子拼尽全部力气,舍弃了该有的不该有的所有温暖与感情,最后也行不通,没有活下来还惹人烦,这辈子就索性顺了心意,且走且珍惜,也就于此刻开始,李承泽就彻彻底底地当了范闲的间谍,在李云睿的杀机之间碾转周旋,先给范闲扫平障碍,让他在乎的人一个也不离去,在此后才考虑自己的生路。
自知其苦,自得其乐,总要有一场风花雪月。
范闲一天都在急急忙忙的叫救兵,从范建那里找了个叫高达的,一听名字就很霸气,又从鉴察院三处要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毒药迷药还外加两包春药什么类的东西,都乐呵呵地打包回家,一行人加起来估摸着差不多了基本稳妥了,范闲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有些暗沉的天色,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一天最重要的时刻最重要的事情到了,他要去见李承泽了。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王启年带着一张柴犬一样永远睁不开的眼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