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想,也便不是那么高兴,李云睿跟他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说是保护却向来也未有真正的交心,他是缺乏爱又有些依赖的架势,但也看得出什么是防备。

其实心知肚明,李云睿没有真的信过他。

这事发突然,范闲也瞧不出李承乾的纰漏,只得重新盯着紧闭着的书房门。

刚开始说的是什么,其实范闲听不清,房门关的紧,平和的谈话他自然听不太到,只能暗恨自己不是个九品上的高手。

书房里的李承泽还是跪着,他先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就低下了头懒得理睬庆帝有些灼人的目光,而庆帝也没有让他起来,像是故意晾了一刻,四周只有书卷反动的声音,显得更加静谧。

这是庆帝的老手段了,用这样的沉默施加压力,换做以前的李承泽是很怕,每次都是伏在地上咬着牙不打颤,次次都会出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出了差错被责怪,被降低期望值。

但现在他胆子肥了,有魄力了,看的开了,心里门儿清哪里有什么期望值,对一块磨刀石怎么可能寄予期望,期望他耐损度高可以磨好多次刀吗?

李承泽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吐槽这皇帝虚伪的样子,再装骨肉情深有什么用,反正从你这里讨不到好处,那索性你摆你的脸色,我发我的呆,好事坏事随便招呼,靠你发挥父爱我还不如烧香拜佛。

庆帝看不到李承泽的脸色,自然也揣摩不出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心理活动,只当和以前一样的流程,觉得差不多吓住了便缓缓开嗓。

“你做了些什么事啊?”

李承泽当时第一反应是:坏了,不会我在府里骂你是老苟逼的那些话被传出来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时李承泽也是佩服自己竟然这么放得开,这时候了还敢想些有的没的来逗乐。

他做的事他自己心里明白,件件桩桩拎出来,哪个不让他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