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喻文州打断他,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惊讶或者蔑视都没有,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一件毫不意外的事情。“少天,我们明天再说,早点睡吧,晚安。”

“嗯……”黄少天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答应,把电话挂掉。

嗯什么嗯,这谁还能睡得着啊!黄少天“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跑到客厅,时钟挂在墙上,步伐铿锵有力地向前迈进,器宇轩昂得像是仪仗队前进,震天动地。一切好像都变得明快起来,事情简洁而明了。

“我一定是疯了。”黄少天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的自己说。

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直接,坦白而从不隐藏,在黄少天的字典里没有介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的感觉,也没有介于“喜欢”和“表达”之间的阻碍,他演过多情的浪子,演过痴心的书生,演过扭扭捏捏不肯表白的小男人,也演过偷看隔壁女同学的青涩少年,却从来没有忘了自己和他演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打开门的时候,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半,万籁俱寂,飞鸟沉睡,然而黄少天的眼睛灿如繁星,眸中跳动着火苗,喻文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黄少天便先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声音明朗而又清晰,带着喻文州所熟悉的、属于黄少天的那份果敢和直白。

“喻文州,我喜欢你。”黄少天踮起脚凑过去,“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差的时候,可是,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喜欢你,现在就要告诉你,等不到明天。”

嘴唇凑过去的时候,黄少天觉得他在做一场梦,他想起那天晚冬的阳光冷冽而又温暖,穿越玻璃窗的阻碍照在喻文州的身上,像是温柔缱绻的梦境,梦里千春相竞,万花朝生。

时间好像分秒寸步难行,被无限拉长放大,如慢镜头轻轻转动,微光浮动,天地无声。黄少天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时针跳动的步伐踩在同一个频率上,像是铿然有力的钢琴曲奏鸣曲,蓄满力的弓弦拉紧,那弧度危险而昂然。

回应他的并不是一句话或者是长篇大论的爱情宣言,黄少天只是试探着凑上去,双唇相接的瞬间,喻文州毫无预兆地加深了这个吻,用实际行动回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