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触感。
他将穗子摊在手上,细细打量。
墨色,又如马尾...
是了,正如他给无咎的那把油纸伞上坠的穗子一般。
而那穗子,是自己的头发。
谢必安忍俊不禁。
没想到他们连这都想到一处了吗。
契阔也笑吟吟道:“大人虽一直不愿范将军拖着病体相送,甚至连具体时辰也没特地告之。可真当范将军来了,大人心里其实欢喜得很。”
是啊...
不想无咎冒着风雪前来送别,却又欣喜在临走前能够见他一面。
矛盾而复杂的心情。
仔细说来,除却不希望无咎本就羸弱下去的身子受冻,同时也不想再触及他们那个共同的心结——
昨年的那场刺杀。
巫国边境暗潮涌动,作为大将军的谢必安和范无咎被派往边境驻守,以防不备。
深夜,将士们已然睡熟,唯谢必安的帐内还点着灯。
昨日在派遣粮草的队伍中抓获几名形迹可疑的人,似是乔装打扮过的北巫人,也不知那边又想如何作乱。所以谢必安正连夜彻查此事。
而就在核对名单时,谢必安忽闻不远处传来兵戈交加之声,而声音的方向正是范无咎所在的营帐!
谢必安心知不妙,带上短剑便赶了过去。只见范无咎与一行人厮打在一起,腹背受敌,因对方人数上的优势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谢必安隐下气息,身形微动,趁背对自己者不备,手起剑落直取数人性命,手法娴熟。有了谢必安的相助,加之二人身手本就不凡,那些人很快就被他们解决掉。
“这些人的打扮...同粮草队一般。”
谢必安翻看了其中一具尸体,神情凝重。
想必是方才他的营帐还亮着灯的原因,这些人没敢对他下手,于是将目标都集中向了睡下的范无咎。只是他们并没想到范无咎的警惕性如此强,未等他们靠近床铺,那本该睡熟的人便腾起,向他们挥手掷出了四五个飞刀。
范无咎不语。同谢必安一样,他也联想到了近期潜入粮草队的一些人。
陷入沉思的他余光无意瞥过正半蹲下查看尸体的谢必安身后时,瞳孔剧缩,立刻大声向谢必安提醒道:
“安兄当心身后!”
与范无咎长年累月积成的默契在那,谢必安不疑有他,反手便将手中的短剑刺向身后,正中那人胸口。
然而就在谢必安出剑的那瞬间,范无咎忽觉后背忽然一凉,随即便发现有乌青的刀尖从自己胸前贯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