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空对一月夜。

明明才从烧有炉火的屋子里出来,可谢必安只觉得寒凉彻骨。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安兄。”范无咎轻声唤道,手里提着一件斗篷。

谢必安见来者是范无咎,不禁讶异:“无咎怎的还未睡?”

范无咎摇摇头,将手中的斗篷披到了谢必安身上,然后在谢必安身侧坐下。

他知道,昨日下来,谢必安定不好受。

二人相顾无言,心照不宣。

良久,谢必安轻轻地开口:“无咎...”

他垂下的眼眸晦暗不明。

“这个地方...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父亲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少焉,谢必安忽又释然一笑:

“...也好,以后做什么便不必再顾及到家族如何。”

谢必安的笑容是如此凄寂,正如他被月光倒映在池塘里的身影一般伶仃。

笑意还犹滞嘴角,谢必安便被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不要这样笑...”范无咎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也会难受...”

范无咎只想紧紧抱住谢必安。

谢必安没料到范无咎会是这样的反应,俊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无措。

“傻子...你难受做什么。”

谢必安苦笑,也回拥住范无咎。

范无咎将脸埋在谢必安肩膀上,嗫嚅半天,闷声闷气道:

“安兄说过,我就是你的家人。如今,可是不作数了...?”

那句话...无咎竟然还记得那句话!

谢必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

那时范无咎烧得正厉害,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谢必安真的不知道,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无咎是否有听清。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来...原来无咎也.....

“怎么会不作数呢...”

谢必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滚着的喜悦,化为一朵泪珠,自眼角绽放。

他好高兴,真的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