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挑选来的漂亮孩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完成了最初的试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记住了匕首的冰凉,血的炽热,死的恐怖,还有仇恨的刺骨。

俘虏仇恨的目光被凝固在了他散大的瞳孔中,像梦魇般一夜一夜的捕捉着花泽。在这之后他看过许多这样的目光,直到现在,就算他已经对他人生命的消逝感到麻木,却也会时不时在梦境中跌落进那双眼瞳的深渊。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花泽就已经陷入了沼泽之中。他被悄无声息地吞没着,连求救的声音也不曾发出过。唯独一束名叫自由的光在他眼前忽明忽灭,让追光的他忽视了快要将他浸没的泥沼。

得到自由以后应该怎样活下去,或者说抱着怎样的心情活下去,是花泽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

也许没有目标可以追逐的时候,他的脚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花泽垂下眼,把翻涌上来的记忆重新关进匣子里。他继续打量着岛崎的睡颜,想着是不是现在是逃脱的绝佳机会。束缚器的钥匙在岛崎的裤子口袋里,现在就扔在浴室外的洗衣篮里。

他小心翼翼从岛崎的怀抱里钻出来,用缓慢得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速度下了床。刚迈开一步,他就感觉脖子上一紧。

“去哪儿?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上厕所以外的答案。”

岛崎一手托着腮,一手抓住牵引绳,侧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上!厕!所!”花泽咬牙切齿。

他不该低估了职业杀手的敏锐性,从自己挪出岛崎的怀抱开始,那家伙就醒了。他安静地听着自己像爬虫一般艰难蠕动下床,全程都没有加以阻止,却牢牢把牵引绳抓在手中。这一切,都无非是想看,或者说想听到花泽逃脱失败后生气的声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