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没有情报工作,他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这热闹而温暖的车站,究竟承载了什么。

“小偷啊——抓小偷——”前方忽然传来一位妇女的叫喊,只见一位男子抓着一只女士皮包,拨开人群飞速地逃跑。

德州见这幅情景,立即将外套一脱,袖子一卷就追了上去,“站住——”

那男子听见警察的声音,狗急跳墙,一下子越过铁轨,从对面那侧的围墙反翻了出去。

妇女还在大叫,德州顾不得那么多,也攀上了那围墙,然后纵身一跃。他感到有一丛树枝哗哗划过手臂,还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但他眼里只有那个小偷——现在正在不远处一瘸一拐地跑着,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摔伤了腿。他飞速追上去,三下五除二钳制住了小偷,拿回了皮包,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偷交给了治安部,又把钱包还给了妇女。

妇女不住地对他表示感谢,并意图塞红包给德州,但德州只是对她礼貌地笑笑,道:“无功不受禄,帮您追回钱包是我的职责。祝您新年快乐。”

天空渐渐地从晕染般的黄昏色变成了深沉的黑色,风比白日时更大了,来往的人们讲笑中带着好听的南京话,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化为白雾。那晚没有月亮,但每个人心里都向往着团圆。

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去陪符离,就像以往每一年的除夕夜那样。宋姨回家过年了,只剩他们面对面坐着陪伴对方吃年夜饭,德州自认气氛很安详,符离感觉气氛很诡异。德州常喜欢拿一些高深的数学题去考符离,符离则常常摔筷子说明年再回家过年他就不姓符。然而第二年德州却依然能在固定的日子看到他出现在家里。

阿符现在……应该在饭桌上等他吃饭了吧,毕竟以前他从未迟到过,只是今年火车站人手实在不够,他便自愿留下加班了。

送走最后一班火车的乘客,德州终于可以下班了。他走出火车站,周围的人家皆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街上还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这座美丽的南京城映衬得熠熠生辉。

德州风尘仆仆地赶回家,远远看到那亮着灯的小房子,心里登时暖了起来,脚下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

“阿符,我——”德州正欲推门而入,却发现门被锁上了。“阿符?阿符?”德州一边拍着门,一边呼喊着。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影在德州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一下抱住了他。

德州愣了下,低头看见那人正是符离,“阿……符?你怎么了?”

怀里的符离双手环住德州的腰,德州感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抖着。这使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拖着伤回家的那晚,当时符离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也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不上学了你别去当警察了好不好。当时他们经济困难,德州不得不从大学里辍学,赚钱让他年幼的弟弟有上学的条件。

回想起往事,德州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怀里的人。随机他听见符离带着哭腔道:“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记不记得今天是除夕?你看看这都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