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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淌进他的眼睛,但乔瑟夫纹丝不动。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黏腻湿滑的汗液让他几乎感觉不到扳机的位置。承太郎接通了他的频道,“决定权在你。”花京院仍保持着射击的姿态,他的枪口缓缓反复寻找着位置,最终停在西撒的咽喉,只能通过打穿西撒才能伤到布加拉提。
“停止射击。”
“随时准备。”
乔瑟夫的枪口移动到西撒的锁骨,那是整个人体最薄的部分,如果顺利的话,子弹将穿过西撒的身体钉进布加拉提的左眼。他掌心渗出汗液,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可控,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西撒离他不过几米的距离,双美丽的绿眼睛藏在散乱的金发下面,眼下被玻璃碎片伤到的地方渗出血来。乔瑟夫干涸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响——不久之前他还握着西撒的指尖,脖子上残留着对方脸颊的余温。
有句话他还没说。
求婚他等了三年。
他还没标记西撒。
所有的声音像潮水一样远去了。在寂静中乔瑟夫眩晕地看着西撒的脸,手指始终动弹不得。
金发的齐贝林艰难地抬起眼睛回望乔瑟夫。他的人生从遇见对方开始地覆天翻,他拥有过最好的,也经历过最坏的,他原本不该卷进这光怪陆离的权力游戏里。可是爱情总是身不由己,西撒想,他的心拖拽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地来到乔瑟夫身边。甜蜜与痛苦都凝结成心口的热血。
森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西撒从未如此真实的感到死亡的阴影悬浮于头顶。他想起最初相遇时候那个不肯说出姓氏的美国人。
——我是真的不喜欢黑手党。
——但我爱你。
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西撒不想也不愿意成为对方失败的那个变数。他几乎是吼叫出声了——“你开枪啊!”但乔瑟夫在西撒眼角那一滴血坠落到地面之前放下了枪,他抬起手比出放行的手势。乔瑟夫明白这不是打靶练习,他从不该用天真的想象去揣度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以为他能保护西撒,但他自己都是被保护的那个。乔瑟夫不能失去西撒——尽管他已经失去过了。
爱是什么?是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