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说,“我感觉到有一种联系——那个人似乎和我有某种关系,但这种感觉又不像是切实存在的东西。”

“......”

“先生你也不喜欢「我感觉到了」这种直觉一样的理由吧?但这是事实。”

他收敛笑容。

“我很擅长察言观色,先生。”他说,“为什么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和先生相似的人会讨厌我呢?”

“......”

“就像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一样——我很困惑,我不知道理由,但是我觉得......”

乔鲁诺深吸口气,似乎在斟酌这样的形容合不合适,但很快,他笃定地说:

“但我觉得,你和他厌恶的,并不是我。”

“——”

我有些想笑。

而是事实,我的确笑了出来。

笑声让我的声带振动,捂着嘴也会漏出来。

——什么啊。

我心想。

那个「不属于乔鲁诺·乔巴那的镇魂曲」将他与「迪亚波罗」联系起来,然后两个人都说——

那不是。

没有任何根据的、说出「镇魂曲的主人在这里不存在」这个事实。

22

他想死。

他想活下去。

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一直在死亡。

一直无法死亡。

或许我不能说我完全无法理解「死亡」的滋味,但我已经忘记了。

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带的,也清楚迪亚波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乔鲁诺说「那不是我」的时候,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嘲笑迪亚波罗。

镇魂曲让我们几个的关系不太平等。

没有伤害过别人的人被恐惧着,被伤害过的人恐惧着不曾伤害自己的人却不承认。

我抬手揉揉少年的头发,他眯起眼睛,像只金色的猫。

“这对我不公平。”他小声说,“对先生也是。”

“嗯,我知道。”

23

外面传来警笛声。

我走出去,男人的尸体上还有花瓶的碎片和花泥。泥土将他身上弄得脏兮兮的,但这次似乎只是命中头部,身上没什么血。

用黑帮的身份将警察打发走之后,我把迪亚波罗带回了荒木庄。

比起费力地清洗他,我更倾向于把他直接丢进浴缸里放水——就像刚把他捡回来时那样。

算计活过来的时间太麻烦了。

我站在浴缸边,这次记得在溢出来前关上了水龙头。他额头上还未干涸的血液渐渐飘起来,像还没散去的烟。

忽地,几个大泡翻滚上来在水面破裂,他呛着水挣扎着起身,在汲取到足够的氧气后,看向了我。

“喔。”我笑着说,“醒了。”

“......”

“满意了?你看见的。”

他没说话,像是想挣扎着从水里出来,又没什么力气,只勉强靠在了边缘,发出一声短促又怪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