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烛火片刻恍惚后,百里屠苏才忆起青玉坛上层是没有白天的,这里有的只是永恒的黑夜。永无止尽。
转目看向四周,发现屋内只有自己一人,欧阳少恭并未回来,兴许真的是在忙着重建蓬莱之事。
“疯子。”想到那人居然异想天开,想要凭一己之力建立起一个所谓的永恒国度,并将身边所有人尽数化为焦冥,百里屠苏不由皱起眉头,为他这种不自量力的疯狂举动作出了极为客观的评价。
见到欧阳少恭不在,百里屠苏微微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想和欧阳少恭单独共处,不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处于弱势的自己注定只能被他肆意欺辱。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直到现在,百里屠苏都不愿意相信欧阳少恭竟然是这样一个残忍而疯狂的人。
在他的心目中,欧阳先生明明是那样一个温柔谦和、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可是为何一夕之间,这一切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每每想到那夜在青玉坛上层,欧阳少恭对他说出那件冰冷残忍的事实时,眸光中肆无忌惮流露出的快意和残酷,百里屠苏都忍不住感到心痛如绞。
如果可以,他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自己第一次来青玉坛,与欧阳少恭合奏琴曲的那一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面对那个扭曲而可怕的欧阳少恭。
百里屠苏用手肘支撑着起身,发觉身上的力气竟然恢复了大半,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头晕目眩周身难受,看来是先前服下的汤药起了作用。
眼见最忌惮的那人不在身边,百里屠苏心中开始转起逃跑的念头来。
这个承载了他无数痛苦和屈辱,宛如梦魇一般的青玉坛,他是片刻也不想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