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清洁工?”黛玉轻呼出声。

“是啊。事实上你的同伴才是最早清醒过来的那个。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同伴和鬼灯大人似乎气场非常不合,而前来核实情况的鬼灯大人因为你们的座驾压坏了许多金鱼草的关系,态度也不是很和善。两人只说了几句就大打出手,还波及了好多建筑和公共财产。你的同伴在他的年纪应该是少有的强者吧?能跟鬼灯大人打那么长时间的,整个地狱也找不出来几个的。不过鬼灯大人是地狱最强的邪祟神,所以……现在他正被鬼灯大人扣下做事,以抵偿地狱的损失。”阿香说,见黛玉面露担忧,连忙补充道,“你放心,鬼灯大人很有分寸。”

这个银鍠赦生,平时看着不哼不哈的,到了地狱倒是寻衅滋事起来了!黛玉哭笑不得:“阿香小姐,我可以和他见面的吧?”

“叫我阿香就可以了。正好我要去阎魔大王那里送文件,就一起去吧。”阿香说着,腰后的两蛇调皮的眨了眨眼,“忘了说一句,林小姐,你的日语说得真好。我还发愁,如果你和你的同伴那样,交流起来大概会有些吃力的。”

“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伙儿语言不通,我们问的他听不懂,他说得我们也听不明白。鬼灯大人因为常年从事对外交流工作的关系,倒是和他交流无碍,可惜除了说出了你们的名字之外,没能了解多少情况就打了起来。之后他给身上的装置充了电,看起来已经可以听懂我们的语言了,可又拒绝和大家交流。真是个倔强的少年呢。”

“倔强的少年”赦生此时正被一股生不如死的悲凉情绪所牢牢捆住。而这份情绪的源头则是一位蓬头乱发、面容枯黄的老僧人,他饶有兴致的绕着赦生从右转到左、又从左转到右:“提问!”

带着古老腔调的日语经过光脑的翻译,变成了熟悉的通用语。赦生一下一下的擦着地板,将全然当他不存在。老僧却不觉自己被冷落了,反而兴致勃勃的跟得更紧:“你该说,‘回答’。”

赦生眼神也不给他一个。老僧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难道是个哑巴?”紧接着自我宽解道,“众生平等,哑巴怎么就不能辩佛?”他盯着赦生走来走去的身影,笑眯眯的问,“小伙子啊,我问你,你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啊?”

若问赦生生平最厌烦何等样的人,那么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神神秘秘、总是把简单的问题无限复杂化的和尚们绝对是要被列在最前头的。误落地狱、回家无望、被迫和心爱的雷狼分离,还惨败于一个看不顺眼的黑衣鬼神之手而不得不在他手下当清洁工,这几天的遭遇实在是将赦生的忍耐力逼迫压榨到了极限。是以当僧人的发问灌进耳朵里时,他直觉的脑海中有一根无形的弦即将崩断。

抓着墩布的手猛攥成拳,用力之大,手背上甚至乍起了青筋。好在一个女声及时将他从发飙的边沿拉了回来:“我不知我们从何处来,却知道大和尚从何处来。”

那声音并不十分熟悉,事实上,赦生与它的主人认识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过二十四小时。他眉头一跳,转过头,看见黛玉在一位蓝发女性的陪同下冉冉而来,错过他,走到了那名僧人的面前。

“哦,此话怎么说呢?”老僧饶有兴致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