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加起来年纪已逾三位数的老人尬聊(单方面)的功夫,赦生趁机牵着黛玉的手走了。细细的感受着赦生掌心干燥的热度,黛玉轻声道:“今儿怎么过来得这么早?她最是严格不过,最看不惯偷懒卖乖、分心分神的。要不是有安倍先生舍身顶上,现在你怕不是要狠狠挨上一顿排揎呢。”
正说话间,两人已拐过了一重走廊,确信周遭已没有视线注意到他们,赦生这才从怀中取出了那把新打的短刀,放在了黛玉绵软的手掌之上。明沛的日光洒落,映着刀柄上的线条纤袅如海藻水纹的铭文盈盈生光。
“碧虚……”黛玉摩挲着二字铭文,柔声念道,点点明光在她幽深的眸底浮出,“这是你特地置办来送我的?”
“其实,是借花献佛。”想到了拔刀斋黑比浓墨的脸色,赦生不由泻出几点笑意。
“真是年轻啊!”望着黛玉与赦生的背影,安倍晴明满怀感慨的道,“看着他们,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我们。”
似乎每个拥有着“安倍晴明”名号的大阴阳师,总要与一位巫女扯上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比如第一代安倍晴明与传说中拥有着长生不死生命的美丽巫女八百比丘尼,在民间野史中便有过一段旖旎的情缘。可惜轮到这一代的安倍晴明,虽然也有鸣鱼比丘尼这样的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巫女,容貌嘛,曾经也是美女之流——可惜细究起来,就全然不是那个味儿。
“很抱歉,”对于安倍晴明的青春感慨,鸣鱼比丘尼心如铁石,毫无所动,“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可没有半点印象。我只是凑巧和你同门,那可真是我的不幸。”
安倍晴明倍觉挫败,轻咳了几下,才把自己崩裂的表情调整回来:“师姐说话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改犀利哈哈哈哈!”
“从做下赴宽永寺削发为尼的决定的那一日开始,鸣鱼就不是十三代安倍晴明的师姐了。”鸣鱼比丘尼冷冷道。
“就算不是师姐弟,那也是同道中人吧?可不可以不要每回见面都恨不得用话语戳死我的样子啊?”安倍晴明合掌腰前,一丝不苟的握住佩刀的刀柄,叹了口气,难得的露出几分萧索之态,“就是在这里,五十一年前,我们观测天象,发现了阿修罗的觉醒之兆。”
“那预兆应在江户。”鸣鱼比丘尼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分,显然当年并肩测算天机、寻觅解救人间的情谊,她倒也未曾忘却。